他用如此超脫的思想來排解鬱氣,難說是真的超脫,還是在故作高深。
總之,他心裡舒服了。
但每每看見擺在電腦桌上的鍵盤,左正誼還是會眼睛發酸。
所以他今天出門之前,把鍵盤拔下來,收進了櫃子裡。
手術是一定要做的。
就算變成爛泥,左正誼也是一灘會往前翻滾的爛泥。但他實在太累了,如果不暫時休養一陣子,他都有點活不下去了。
至於手術之後的事,他的技術是否會變差,左正誼自己不做設想,網上替他操心的人已經夠多了。
就在他手傷從初發到惡化的全過程被公佈的第二天,微博、論壇和直播平臺的網友就聯合起來,給他搞了一出「三方會診」。
然後,他還沒說什麼,他們就先哭了起來。
各種煽情言論層出不窮,還有人剪了一個「end個人向」的冠軍紀念影片,裡面用到他出道第一年時「諸葛出世」的名號,引用了一句古人寫諸葛孔明的詩: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影片裡配的是決賽結束後,左正誼下臺時低頭擦臉,隊服濕透,手腕一片紅腫的鏡頭。
網上哭倒一片。
彷彿是在墳頭給他唱悼詞,讓左正誼懷疑自己真的死了。
並非是他對別人的好意心存刻薄,他只能這麼想,他不想和他們一樣,沉浸到那種無法遏制的悲痛裡去。
end選手還沒有退役。
世界第一中單的冠軍獎盃也不該只有一座。
左正誼這麼想著,卻仍然不想立刻去做手術,他決定今晚燒茄子吃。
但左正誼不擅長做菜,炒個雞蛋都得上網搜菜譜,燒茄子對他來說屬於高難度菜式了。
他換掉被雨淋濕的衣服,早早地坐在沙發上研究做法,在菜譜軟體裡亂搜的時候,微信又響了。
從他「失蹤」的第一天起,找他的人就特別多。
第一個自然是紀決。
他統統不想回復,發了一條朋友圈,說:「休息一陣子,別擔心,也別來煩擾我,謝謝。」
自這以後,朋友們大多消停了,但紀決的電話仍舊一天打很多遍,沒完沒了。
左正誼很煩。
他已經搬出蠍子基地半個多月了,一開始住酒店,這兩天才處理好租房的事,安定下來。
他知道紀決一定特別想見他,或許還很傷心,但他有什麼義務一定要安撫紀決呢?早就分手了。他自顧不暇,現在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待著、療傷,當一灘誰都打擾不到的爛泥。
左正誼拉黑了紀決八個號碼,紀決託朋友轉達的問候他也都沒回復。
到了這個地步,左正誼已經不在乎什麼家不家的了。
他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如果他做手術後技術變菜了,他可能真的活不下去。
這時,微信訊息彈窗突然跳出來,擋住了燒茄子菜譜。
絕:「end,你在嗎?」
第122章 馬甲
左正誼冷淡地掃了一眼訊息,沒理。
他都懶得看對方是誰,一切交流性文字在他眼前自動模糊,雖然那個掠過視網膜時喚醒了他一絲熟悉感,但大腦立即開啟自動遮蔽,讓他失明。
他的視線回到菜譜上,對方緊接著又發了一條。
一張圖片,布偶貓的照片,是小尖。
圖片右下角有「蠍子電子競技俱樂部」的水印。
絕:「你們戰隊的小貓咪好可愛。」
絕:「看到沒?它想你了。」
「……」
左正誼終於注意到發訊息的人是誰了,「絕」,曾經和他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