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正誼嚇了一跳,噌地跳起來躲開他:「你也不怕被人看見。」
「哪有人?」紀決四下掃了一眼。
左正誼擺手,「算了算了,回基地。」
他們一前一後進了基地大門,才走上二樓,貓咪小尖就一路小跑過來,飛快地撲到左正誼腳上,殷勤得像只小狗。
左正誼陪它玩了一會兒,打了兩把單排,和隊友一起復盤比賽到一點,結束後才去睡覺。
3月的最後一天,31日。
左正誼早早起床,給自己寫了一張全新的訓練日程表。
除開戰隊要求的必要訓練環節,他把單人訓練的時間又延長了。現在他留給自己的睡眠時間是七個小時,其中包括洗漱時間。一日三餐加午休滿打滿算不到兩個小時,還有一小時運動放風,或者用作其他非常規安排。
也就是說,他的純訓練時間一天有十四個小時。
累是當然的,但epl只剩七場比賽,冠軍杯打到淘汰賽了,這個時候再不拼一把,這賽季都沒有機會拼了。
左正誼犧牲的不只是自己的休息時間,還有他和紀決的談戀愛時間。
接下來的整整三天,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卻都沒機會好好溫存。
每天晚上訓練完收工,左正誼都累得蔫蔫的,像一株乾枯的植物,耷拉下葉片,回到房間隨便洗漱一下,軟趴趴地撲到床上,閉眼就睡。
但第二天早上醒來後,他又精神抖擻了,彷彿從不會疲倦,繼續日復一日的枯燥訓練。
紀決跟他一起練,也非常辛苦。
左正誼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這個人很矛盾,他發自內心地想讓紀決陪他,但當紀決真的辛苦陪他之後,他又反思,他給紀決的壓力是不是太大了?
雖然紀決說不,「加訓是作為你隊友應該做的,跟男朋友無關。」
這話有一半是哄他,另一半也算真話。
因為在他們的帶動下,張自立、宋先鋒和嚴青雲也更勤快了,訓練比以前積極得多。
但左正誼仍然很感謝紀決。
不,用「感謝」不太合適,可能是「感動」,或者「更喜歡了」?
左正誼形容不來自己的心情,他只覺得,看見紀決就會很開心,偶爾忙裡偷閒擁抱片刻,全身心都能得到放鬆,這是男朋友的力量,不是隊友的。
但紀決卻不像他這麼好過。
自從上回他們因為謝蘭吵了一架,紀決承諾他媽再也不會來煩左正誼,謝蘭就真的沒來。
但她不來找左正誼,卻沒放過自己的兒子。
有一回,左正誼去找紀決的時候,不小心在門外聽見了他和謝蘭的通話。
紀決說:「我訓練很忙,你別天天煩我。」
電話那頭的聲音左正誼聽不清,似乎沒說什麼好話,紀決更不耐煩了,說:「我願意叫你一聲『媽』,已經算孝順了,你還要我怎樣?……讀什麼書啊,誰要學管理?等我退役再說吧。」
對面又說了一些,紀決沉默聽了片刻,忽然發火:「那又怎樣?究竟是我欠你們的還是你們欠我?!抓住一點破事不放,給根骨頭就想讓我聽話一輩子,您到底是養兒子還是養狗?——狗也沒這麼乖吧!」
「……難聽?我哪句不是實話?」紀決冷嘲熱諷道,「少站在道德高地指責我,我有娘生沒娘養,不知道道德兩個字怎麼寫。我只知道我喜歡什麼,喜歡就必須要得到。」
「嗯,對,你想抱孫子是次要的,想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才是主要的。你要行使為人父母的權力,不多管教我幾句,哪能體現您是我的親媽呢?」
「那我再說一遍,不可能。掛了。」
門內遲遲沒再傳出聲音,紀決真的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