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既然電話聯絡不上,他就在她要留學的學府,也就是他那時留學的地方找她。圖書館,教室,操場……只要是能去的地方他都去了,仍舊看不見她的身影,難不成她沒有報考這所學府?
後來,他相繼在各大高校找尋,都落了空。
在法國找不到她,在同學那兒無從得知她的訊息時,他曾跟自己說,既然找不到那就忘了吧!
說出一句話,往往很容易,實踐時未必如此,甚至會很艱難,尤其是在他們重遇後。
陳煥的艱難是他敗給了自己,敗給了他們相處的十年時光。
這幾年的夏日似乎格外漫長,除了無休無止的蟬鳴外,還有記憶深處留存的過往,在大腦中迂迴流轉。
過往回不去,可是過往裡的那個人還需祭奠。
每到祭奠的這一天陳煥都會來,不管他有多忙。這次他照例帶了捧菊花,將車驅至他已來過好幾回的墓地。
天氣有些陰沉,整個墓地一片灰暗的色調,不過,墓地四周植株的松樹蒼翠蔥鬱,給墓地增添了幾許生機。
穿過整齊排列的墓碑,陳煥拐了幾個彎,來到了秦曼君的墓碑前。
她的墓碑建在了墓地的後方,往後看沒有幾排,往前看到處是密密匝匝的墓碑,望不到頭。
許是長久沒人來的緣故,墓碑周圍生了不少雜草,雜草中間卻放了束白菊,一看樣子,便知是剛擺在這兒的。
在他來之前就有人來過了?每逢祭奠的日子,陳煥會比往常起得早,這次也不例外,卻沒有想到還有人比他更早一步來到了這裡。
陳煥蹲下身子,將手上的菊花放在了那一束菊花旁邊,它們就此並排依靠在墓碑上。旁邊的那束菊花很新鮮,素白的花瓣上似乎凝著水,葉片格外鮮綠。
她來過這裡嗎?陳煥輕撫著那一束菊花的花瓣,問自己。
如果她來了的話,應該跟陳煥一樣,每一年的這一天都會過來。可是,陳煥卻從未遇見過她。是兩個人過來的時間錯開了嗎?
墓碑上的照片好似一直都沒有褪色,如同剛剛裝幀上去的。
照片上的女子甚是好看,唇紅齒白,冰清玉潔,純美如百合。她擁有美麗的笑靨,微微揚起的唇畔彷彿盛開了一朵花,就是如此美好的女子在五年前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生命的隕落往往只是一瞬間的事,留作別人扼腕嘆息,而對於陳煥,大抵不是用扼腕嘆息就能概括的。
陳煥撫摸著菊花的手突然觸到了一張卡片,他的視線頓時從照片上轉移過來。他將菊花轉了過來,抽出那張卡片,只見上面寫著:你好嗎?
我想你。
卡片上的字跡雋秀,清新飄逸。這般眼熟的字他看了那麼多年,一眼便辨識出來了。
常淑靜發現一大早出門的兒子回來後有些不對勁,平時不愛看電視的他正胡亂擺弄著遙控器,菸灰缸裡也多了不少菸蒂。
兒子長大了,有啥事也不跟她這個做孃的說了,常淑靜將做好的飯菜擺上桌,走到陳煥的身旁坐下:“你跟電視有仇嗎?”像他這樣調來調去,電視機遲早都要毀在他的手上,常淑靜拿過遙控器,“該吃飯了。”
往常陳煥的話都比較多,今天卻變得寡言少語,只顧扒著碗裡的飯,常淑靜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碗裡,輕敲了下他的碗:“多吃菜。”
“嗯。”陳煥點了下頭,仍舊埋首扒飯。
不一會兒,陳煥放下筷子,順手從桌上抽出一張面巾紙,擦了擦嘴:“爸媽,你們慢點吃,我吃飽了。”
“沒見你吃多少啊,再加點飯。”常淑靜起身要去給兒子盛飯,陳煥將碗推至一邊,急忙說:“媽,別盛了,真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