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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是一起出了門,到電信局去買了一臺手機,紅色的三星,跟被偷的款式一模一樣,又辦理了新手機的開機手續。很快就到了中午,張仲平說:「想吃點什麼?」曾真說:「我什麼都不想吃,沒有胃口。」

這時唐雯來了電話,問張仲平回不回家吃飯。張仲平接電話之前看了曾真一眼,然後背過身去,說可能回不來。唐雯說:「你女兒逼我跟你打電話哩,說你周未也不陪她。」張仲平說:「我在家她還不是上網?」唐雯說:「是呀,這個網路真是害死人了。她下午要去學校,你能送她嗎?」張仲平說:「等下看情況吧。」

張仲平也沒有吃早餐,肚子早就餓了。張仲平轉過身來,見曾真呆呆地在那兒發愣,伸手在她腰上碰了碰,說:「我陪你去吃麻辣蟹吧,多放點辣椒,讓你出一身汗,然後陪你到遊樂場去玩過山車和高空彈跳,回家好好洗個熱水澡,再陪你好好睡一覺,好不好?」曾真望著他,沒有說話。

一回到車止,曾真就靠在了張仲平肩膀上,又用兩隻手吊著了他右邊的胳膊。張仲平開車的時候,曾真老喜歡這樣。只是這會兒她用的力氣要大一點。她很疲倦地閉著眼睛,好像病了一樣,蔫蔫的。對於張仲平的安排,她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不久,她的眼淚就默默地流下來了。

張仲平就逗她,說:「你是不是少先隊員?堅強一點嘛。」

他們沒有去吃麻辣蟹,也沒有去遊樂場。曾真說:「我們回家吧,順便買個盒飯。你吃,我不吃。我不想吃,吃不進去。」

曾真說:「一閉上眼睛,就好像看到那個人站在我面前,那麼近那麼近。」張仲平讓曾真伏在自己胸前,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過了一會兒,張仲平把曾真安排在床上先躺下,然後在抽屜裡找了一隻絲襪套在自己頭上,又在廚房裡拿了一把水果刀橫銜在嘴裡。張仲平說:「是不是這樣?」曾真使勁地閉上眼睛,又很快地把眼睛睜開,陷在枕頭裡的頭使勁地點了點。張仲平說:「沒事沒事,再來一次試試。」曾真說:「不要不要,我說了不要。你幹什麼嘛?!」

張仲平把那把刀扔掉,又把那隻襪子扯下來,過來擁著曾真,他讓她看著他的眼睛,說:「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就把它當成一場遊戲一場夢。」

曾真笑了一下,笑得有點牽強,說:「可我知道那不是遊戲,也不是夢。那是真的。他當時就離我這麼一點點遠。我差點被人強姦,差點被人捅上幾刀。」

張仲平說:「必須忘掉這件事。」

曾真說:「我知道。」

曾真一點東西都不吃。張仲平逗著餵她,說:「小寶寶乖。」她笑了一下,把頭扭開了。張仲平吃了幾口盒飯,也沒了胃口,他在想,今天晚上應該怎麼辦呢。

張仲平覺得自己不像原來那麼瀟灑了。毫無疑問,他跟以前那些女朋友從來沒有走得這麼遠過。大家不約而同地把關係限定在兩情相悅的層次,互相之間都很默契,既不談自己的吃喝拉撒,也從來不進入對方純屬個人的煩惱麻煩的領域,大家在一起只為了開心,也只有開心的時候才在一起。

跟曾真在一起不一樣了,她是率真的,坦蕩的,對他從來都不藏著掖著。她甚至說不上班就不上班了。她說:「仲平我要圍著你轉,就在家裡等你來,給你做飯吃。」好像幾十公斤就那樣不管不顧地交給了他。張仲平能把她怎麼樣呢?張仲平太明白曾真的意思了。她那樣說等於是做他的專職太太少奶奶。可是,他能給她這樣的身份地位嗎?曾真好像也並不需要張仲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總是快樂的、開朗的,總是歪著頭仰著臉看他,好像永遠也沒有一個夠,她的笑靨總是像陽光一樣明亮燦爛。

可是,總有三月裡的小雨。曾真喜歡掉眼淚,那些好像隨時儲備在眼眶裡的鹹鹹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