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玉海煙也聽到了他的動靜,轉過身來面對著他。
就在高飛看到玉海煙的銀色面具的同時,他還看到了——離他五步遠,從他這裡去往玉煙所在的那片小空地的必經之路上,離地面一尺高的距離,赫然撐拉著一根幾乎細不可見的髮絲。這髮絲極細,常人即使行至它跟前也會視而不見;這髮絲又繃得極緊,也許,輕輕飄落到上面的一片枯葉就足以讓它立時斷為兩半;這髮絲的高度又極好,無論他高飛的步幅大小,他的膝蓋都一定會穩穩當當地撞到它上面。狡猾的女人!他心裡暗暗罵到。
看著一直靜靜的看著自己的玉海煙,有那麼一個瞬間,高飛有一些猶豫,是裝作沒看見,觸發這個機關呢還是找個藉口繞道?以她的機敏,自己此時無論以怎樣的藉口繞道而行,在她的眼中想必都是□裸的此地無銀三百兩了。直接撞到機關上?到時自己為了躲避機關暗器不自覺顯露出來的身手,也足夠證明她的懷疑了。
等到高飛猶豫完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行至那根髮絲的前面了。沒有時間遲疑了,這時候,哪怕是很短暫的一個遲疑,也會讓對面那個聰明的女人逮個正著。
好幾個念頭在他的腦海裡翻轉,終於,他狠狠心,決定了用苦肉計——假裝沒有看見,觸動開關,然後因為不利落的身手被機關所傷。
當他右腳的膝蓋撐斷那根脆弱的髮絲時,高飛也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以笨拙的身手來迎接那即將到來的機關陷阱。儘量顯得笨拙一些,儘量顯得笨拙一些——他在心裡對自己這樣勸說到。
與此同時,被觸動的機關向他發難了,而他也幾乎在這同時發現,自己的小算盤完完全全地打錯了——哪怕他有絲毫的懈怠,他就立馬會變成一隻死翹翹的刺蝟,上百根竹箭從四面八方同時飛來,迅若驚雷。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竭盡全力地向上跳。即使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躍到了空中,他也已經驚出了一頭冷汗,自己如此之好的輕功,也險些快不過這箭,而且這叢竹箭密不透風,根本就沒有受傷的可能,只有受死的可能,這哪裡是試探,這擺明了是謀殺!
他暗自埋怨了一下自己的大意,他早該想到,她該當會如此心狠手辣的。
可惜,他的埋怨還沒有結束,抱怨卻又一次增加——他剛剛從那陣箭雨裡逃出,腳尖堪堪和一支竹箭擦過,頭頂上又射來一篷更密更急的箭雨。要命的是,他還沒辦法下落,橫向射向他原來所在位置的箭雨一直持續著,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高飛的身體十分柔軟地蜷成弓型,吃力地閃過了兩支自上而下向他貫來的竹箭,又迅速彈開,身體藉著這彈動之勢在空中艱難地移動了一小段距離,努力伸手勾住了一支離他最近的竹子。
他本待借這竹子的彈性彈離這危險之地,哪知略一用力,卻聽“咔嚓”一聲,竹子應聲齊根斷開,斷開的同時,第二個機關被觸發,無數支竹箭從地下竄出,齊齊地向空中彈來。狡猾的女人!——他心裡又一次罵道——設計的機關完全跟她的性格一樣,也像極了她的武功招數,密不透風,環環相扣,招招要人性命,不給人留下任何生機。完了完了,這一次,大概自己是真的要嗚呼哀哉了。
眼見得犀利的竹箭密雨般傾來,機敏如他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身體如斷線風箏般下墜的時候卻忽然地一滯——腰間的佩劍突然掛上了剛剛斷掉的竹茬兒。
他一個機靈,迅速的抽出佩劍來,迎著射來的箭雨一翻手,“唰啦啦……”射來的竹箭統統都被攔腰切斷,一分為二的竹箭們被這一劍打亂了方向,擦過高飛的身體,齊齊向竹林深處射了去。
他終於略舒了口氣,開始下望著比較好的著陸點。這一次,他更加小心了些,天知道這個女人在這樣的箭雨過後會不會在地下弄好了一個大坑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