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燦哈哈地笑道:“當然是問你們自己了。事情鬧得這麼大,你們從來有過明確的態度嗎?連《天朝日報》都在批,為什麼政府就不能維護老百姓的利益,而是開發商?為什麼?你來回答我!”
盧市長不敢回答。
張有光接過話茬道:“我來告訴你,因為這是天朝!懂嗎?”
王燦猛地直起身子,毒蛇般死盯著張有光那張溫文爾雅的臉,寒聲道:“那我也藉著這話明告你:因為這是天朝,你必須得跟我做好這筆交易,不然我向你保證,不出三天中紀委就得請你去喝茶!”
張有光噝噝地吸著冷氣,咬牙切齒地道:“那我也向你保證,只消一個電話,我就能讓你全家死無葬身之地,死後連個伸冤之處都沒有!”
盧市長駭得面無人色,失聲喝止道:“張有光同志,你胡說什麼?”
“打,你現在就打,不打你就是孫子。”王燦若無其事地笑道。
張有光摸出了手機,卻被盧市長給搶了去。“你瘋了?”盧市長吼道,“要知道你是黨員,是國家幹部,怎麼能幹這種事?鬥氣歸鬥氣,但逾越法紀的事絕不能做!”
張有光臉色在白與紅之間連續轉變了數次,竟又笑著衝盧市長道:“老盧呀,你緊張個啥呢?我不就開個玩笑麼。在來的路上我們不都說好,同意瓦房村村委上報的方案,協助他們與開發商解除合同麼?放心吧,根本的大政方略我是不會忘的,鬥氣歸鬥氣!”又扭過頭去對王燦道,“好,這筆交易我做了!要是哪天中紀委請我去喝茶了,瓦房村的拆遷補償一輩子也別想拿到!”
“這話可嚇不著我。誰要敢截留,我就讓誰把牢底坐穿。”
張有光沒有再和王燦談下去的興趣,哼了一聲便招呼盧市長走了。
王大偉夫婦嚇壞了。他們何曾見過王燦這般大逆不道,非但不把市委書記和市長放在眼裡,還敢公然威脅,迫使其當場答應交易條件。放在以前,這可是滿門抄斬的罪行呀!王燦怎麼敢,怎麼有膽量這麼做呢?
羅群英嚇哭了,卻又不敢哭出聲來。王大偉掏出煙來想點上,卻連著幾次燒著了手指頭。
王燦著實哭笑不得,“爸,媽,你們這是唱的哪出呀?爸,別再點了,再點下去房子就著了!”
王大偉猛地將煙和打火機摜在地上,直咄咄地指著王燦罵道:“你剛才怎麼說話的?你怎麼說話的?你不知道他們是誰呀?你腦子裡進水了,還是怎麼著的?你不知道他們是當官的呀?”
王燦笑道:“爸,你先坐下,行不?”
在王燦柔和目光的注視下,王大偉心中的恐懼和憤怒突然消失了。想著王燦剛才的表現,真像是做了一場夢。他搖頭嘆道:“兒子,你這是要惹禍的呀!”
王燦起身扶住羅群英,又是一番安慰才使得她的情緒平靜下來,這才道:“放心吧,爸,惹不了禍。你兒子可不是無知少年,絕不會一時頭腦發熱跟當官的拼個你死我活。我這樣做也不過是逼他們儘早做出決定而已,並不是真的要將他們趕下臺,送進大牢!”
“可人家是當官的,自古以為民不與官鬥,你讀了那麼多書,這個道理不懂?”
“要看怎麼鬥。武鬥肯定是不行的,文鬥嘛,那就不分官與民了。”王燦不想再和父親爭執下去,就說還有事情要忙,騎上車子就走。阿吉從牆角里躥出來,忠實地伴隨在左右。
羅群英實在不放心兒子,忐忑地對王大偉道:“大偉呀,你說,你說燦兒他是咋了?”
王大偉嘆道:“我怎麼知道他咋了?不知道怎麼的,他這幾個月病了下來,我就越來越發現他不像以前的他了。你說呢?”
“可不是?”羅群英道,“那說話的氣勢和神情,我的媽呀,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