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舌。
不知道為什麼,王燦這個事故的製造者之一竟成了‘英雄’,每個領導都對他好一番感謝,說如果不是他及時挺身而出,後果將不堪設想云云。
他成了英雄,方玲自然就成了‘千古罪人’。每一個捱了處分的領導們無不對她懷恨在心,深怨‘如果不是她的莽撞,又何至於生出這許多事端’來?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她再不是被男生們簇擁的‘烈焰玫瑰’,除了趙靈益,別人都像瘟疫一樣遠著她,鄙夷她、唾棄她。
趙靈益默默地跟著方玲走了好幾個街口,一個字也不說。方玲失神闖了紅燈,他將她拉回來,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又何必糾結著不放?”
方玲甩開趙靈益的手,冷冰冰地道:“滾!”
“其實你也不想把事情搞成這樣,只是當時被氣昏了頭,沒想那麼多。對不對?”
“滾!”方玲的語氣越來越暴躁。
趙靈益不想再刺激她,只得聳了聳肩道:“好吧,你要冷靜些,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這才三步一回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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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王燦的胸膛裡像火燒一樣,刀剮似的疼痛直入骨髓,若不是他意志素來強韌,再大的痛苦都能忍受,又哪能支撐到放學?出了校門後,他越發覺得步履沉重,神識飄忽,怕是沒有力氣到家了。
說來也怪,他一點也不恨方玲。
雖說跟方奎相比,方玲要聰明很多,但還是一根筋的蛋白質女,說話做事很少經過大腦。她一直對他深有成見,卻又找不到機會報復,當時見他踹翻方奎,新仇舊恨相激之下,真個是理智全失,這才不顧一切地要跟他拼個死活。
不管怎麼說,她沒錯。
萬事總歸有因,這個‘因’就是他不該在那次李雲舒家的聚會上惡整方玲。佛家常說因果必有報,還真不是用來糊弄無知善男信女的,這不,天理迴圈,報應真就來了。
想著這些,王燦只得暗罵自己活該。
剛想招手叫車,一雙手從旁伸了過來扶住臂膀,哽咽著道:“別逞能了,我送你吧!”
是李雲舒。
她緊咬著顫抖的嘴唇,眼裡蘊滿了晶瑩的淚花,卻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你揹我麼?”王燦嘻嘻地笑道。
“你以為我背不起,是不是?”李雲舒破涕笑道,“跟個瘦猴子似的,我能一口氣把你揹回家去!”
“瘦猴子?”王燦立馬就不樂意了,亮出了肱二頭肌道,“瞧著沒,瘦是瘦,有肌肉!紮實……”話還沒抖利索,便感到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湧了出來。
李雲舒瞧著王燦嘴角沁出的血漬,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掩嘴驚呼。
王燦忙將鮮血嚥了回去,豎起手指噓聲道:“別嚷嚷,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雲舒是個極有主意的人,此時也不禁有些慌神了。幸得劉暢開著車趕到了,她不由分說將王燦推上了車,就讓去西都。
王燦道:“去西都幹嘛?不去!”
“你都傷成這樣了,能不去找安教授?”李雲舒也惱了。
王燦擺著手道:“行了,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劉叔,去大工業區啟揚生物研發基地吧!”又對李雲舒道,“你回去上晚自習吧,有劉叔送我過去就行!”
“不行,我得陪著你一起去!”
“你去了也幫不上忙,又何必浪費時間?再說了,不就是點外傷麼,值得你緊張成這樣?”
“可是你……”
“沒什麼可是的!”王燦不耐煩地打斷道,“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好吧?還有,方玲你也別怪她。她跟方奎一個樣都一根筋,遇事從來不經大腦。今天搞成這樣,她也未必樂意。這分責怪她就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