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藝驚京都的女子以一條洗得發白的腰帶自縊於深夜,年僅二十七歲。
第一章
卿別量揮手示意至少是第六回上來為他們換過新茶的小廝退下,暗地早已翻了數不清多少次白眼。
要不是季卿兩家是自他們的爹的爹便開始合作的生意夥伴,他早親手將季景威由狗洞塞出卿家大門,而不是聽他言不及意且滔滔不絕地與他聒噪,同時糟蹋待客的上等龍井。
這傢伙喝了加起來至少四壺水,居然一點解手的意思也沒有,可見他是多麼充分地發散了他的口水。
嗟!
居於客座的季景威從洛陽城聞名天下的牡丹談起,評論了近四十種名花及究竟哪個花種最適合用於製作胭指;再收最著名的脂粉說及它們的製造者舒氏商行,接著數遍舒氏旗下經營的各類商號,尤其是其獲利最厚的珠寶及衣飾;然後由專制女衣的織錦坊“千姿”說到女人。
多麼健談!
而季景威說起的這名女子正是他卿別量唯一的嫡親妹子,豔名猶勝洛陽牡丹的天下絕色——卿嫿兒。
季景威正用惋惜的語氣道:“聽聞世妹的妝奩俱已備妥,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五禮也皆完畢,但不知何日啟程?”
到底他什麼時候才會講到正題?
卿別量垮下肩膀,笑道:“家父已選好吉日,定於下月初九開船。”
而他的寶貝妹子,就要成為別人的妻。
季景威又羨又妒地道:“也不知這馮子健是幾世修來,可以娶到世妹這般天仙絕色。”
卿別量沒好氣道:“若非家父早年與人玩什麼指腹為婚,怎會如今要將舍妹嫁到金陵那麼遠。”
真是捶胸頓足啊,嗚——他乖巧的好妹妹。
話說回來,季景威或之前提起此事的那些男人們肉緊什麼?嫿兒姿顏如何他們大多是從家中女眷或丫環口中聽來的吧,又早早地散佈了已訂親的訊息,痴心妄想的人該沒那麼多才是。
季景威嘆息。
通常洛陽城內名門閨秀每半月會輪流設花筵邀請閨伴,幾家德高望重的貴夫人甚而會邀遍全城閨秀。他與一幫意氣相投的好友想方設法,躲在花廳之後偷窺,籍此品遍群芳。一來可飽眼福,二來到長輩為自己提親時也知道哪家的小姐是娶不得的。
三年前他們見到了當時正好及笄,開始出席花筵的卿嫿兒。
當他知道這令他驚豔不已的傾城秀色名花有主時心痛得差點哭出來,從此再不參加所謂“簾後品花”的活動,與他一齊退出的有十三人之多。
餘下的公子哥們則堅持不漏下任何一場有卿嫿兒出席的花筵,而且每場都從頭看到尾。
這種事當然不能讓人家兄長髮現。他振作精神,拋開對馮子健忍的情緒道:“聞得令妹有婢名容容,繡功冠絕,姿色僅遜乃主,卿兄可否容我一見。”
終於說到正題哩。
卿別量毫不掩飾地張大嘴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道:“舍妹把這丫頭當寶,寵得無法無天,誰的帳都不買,我也請不動她呢。”
他話中有話,既婉拒了季景威的要求,又暗示他容容在卿嫿兒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令他打消直接向他索要這美婢的念頭。
季景威也是知話頭醒話尾的機靈人,聞言笑道:“卿世妹溫文知禮,調教出的丫環豈會不守上下尊卑,卿兄說笑了。若是卿兄有意藏花,小弟便不敢強求了。”
象徵性地推託一句便夠了吧?老叫他做這勾當,煩都煩死了。
於是卿別量啞然失笑道:“我要敢動這念頭,舍妹必不饒我。季兄定欲一見,小弟也只好從命了。來人,請容姑娘到前廳來。”
半盞茶後,季景威如願以償地見到卿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