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宵禁令,禁止百姓們上街遊蕩,此刻天尚未全黑,街上已經空空蕩蕩,家家關門閉戶,街道上的商鋪也打烊關門。
正因如此,街道上突然響起的雜沓馬蹄聲才顯得突兀刺耳,近百名王府衛士沿街策馬狂奔,目標直取北城王府大街,這正是宋楠和王勇所率的錦衣衛火銃營緹騎,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是仇鉞率領的五百前屯衛親衛營士兵,他們沒更多的馬匹,大部分步行,只能落在後方。
距離王府門前大街數里處的街口,在路口設卡的王府衛士便已經察覺,遠遠高聲喝道:“什麼人?王府左近禁止通行。”
宋楠和王勇悶聲不答,率領眾旗校兀自朝關卡衝去,十幾名設卡封鎖此處路口的王府衛士彎弓搭箭連聲喝問:“站住,再不站住便放箭了。”
宋楠坐在馬上高叫道:“別放箭,自家兄弟,我等是跟隨周昂將軍的護衛。”
一名關卡衛士小頭目疑惑道:“既是周將軍屬下,卻來王府作甚?”
宋楠等人快速向前迫近,口中含糊叫道:“周將軍說有城中有暴民生事,擔心他們晚上作亂,危及王爺安危,特命我等回王府參與守夜,兄弟。”
“暴民?哪來的暴民?王府安全的很,剛才上面還傳來訊息,要我等不能放過任何一人透過關卡,你們不準再靠近,容我稟報上面再做定奪。”
宋楠呵呵笑道:“滿城皆是暴民,你沒長眼睛麼?”
那頭目道:“哪兒?在哪兒?我們在此守了幾個時辰,為何一個未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宋楠高聲喝道:“動手!”
話音未落,前排二十餘人猛然擎出火銃來,轟轟轟連番爆響,十幾名王府衛士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便被轟的血肉橫飛,僕屍於地。
宋楠知道火銃轟擊之聲絕瞞不過後面的關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揮手叫道:“衝。”
眾旗校揚鞭策馬,一陣風般的捲過關卡,前面街道上,尖利的哨音滴溜溜吹響,不多時,大批左近的護衛匯聚在一起,向著火銃轟鳴之處本來,和宋楠等人迎面撞到一起。
負責王府外圍警戒任務的正是老熟人汪興仁,不過昏暗的天色卻讓他沒認出策馬奔來的一批身著王府衛士盔甲的宋楠等人,見宋楠等人飛馳而至,遠遠高聲喝問道:“站住,站住,前面發生了何事?你們怎地往回跑,還不快隨老子一起去看看。”
宋楠含混叫道:“有人用火器射擊,聽說是錦
衣衛火銃營在城裡出現了,我等正想來稟報呢。”
“錦衣衛火銃營?”汪興仁打了個哆嗦,突然叫道:“咦?你們哪來的馬兒?咱們外圍警戒的人手哪裡來這麼多馬匹?你們是什麼人?口令,口令!”
王勇大聲喝道:“去你娘得比。”
“不對,口令不對。”一名腦筋稍慢的衛士小頭目疑惑道。
汪興仁大喝道:“他們不是自己人,放箭,放箭。”但馬匹衝刺的速度豈是他們能反應過來的,只一瞬間便到了面前十幾步處,火銃的轟鳴之聲響徹耳鼓,還算汪興仁見機的快,在馬上的可疑之人擎出火銃之前,汪興仁便已經一頭仆倒在地,堪堪躲過飛躍密集的第一輪射擊;只覺得身邊人割草般的慘叫倒下,身上滿是熱乎乎的鮮血。
汪興仁肝膽俱裂,爬起身來掉頭便跑,身後兩百餘王府衛士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有些發懵,此時猛然醒悟,發一聲喊掉頭便跑。王勇抽出繡春刀舉在半空中叫道:“節省彈藥,砍了這幫王八羔子,為我們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數百長刀如林,蹄聲隆隆作響,馬蹄踏上數十具僕屍的血肉,濺起血花無數;緹騎們迅速趕上奔逃的王府衛士,繡春刀此起彼落,刀鋒入骨的咔擦聲,入肉的噗嗤聲,四下裡響起的瀕死慘叫之聲交織在一起,宛如死神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