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終於上來了。那些蛇人當中到處都是些碎羊肉,極是腥羶,鼉龍一定也聞到了。雖然我們的形勢越發危險,但我心頭還是一喜,叫道:“好,快撤!”
我本想讓大家撤下去,但話一出口,馬上知道自己說錯了。現在我們被蛇人逼得根本沒有退路,如果保持八陣圖的陣形,還可能再堅持一陣,一旦陣形亂了,那就連一刻也擋不住了。我話音剛落,身邊已響起了一片士兵的慘叫,他們聽見我的命令,正要轉身撤走,身後蛇人的兵器早已攻到,一眨眼便又倒下十幾個。
此時我們剩下的已不足百人了,而蛇人也丟了幾十條屍首。蛇人一定也在惱怒會遇到如此強硬的抵抗,瘋了一樣加緊了攻勢,空中紛飛著殘肢碎體,我都看不出哪些是蛇人的,哪些是前鋒營的,這一片灘塗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八陣圖亂了,所有士兵都在各自為戰,但一對一的對攻,我們哪裡是蛇人的對手,士兵一個個地被搠倒,剩下的更是混亂。俗話說兵敗如山倒,不論是天下最強的強兵還是一支烏合之眾,戰敗逃亡時都差不多,只不過是逃出去的多少之別而已。我知道大勢已去,便是再組成八陣圖,也已擋不住鼉龍與蛇人的前後攻擊了,現在只能逃命,逃出一個算一個。
我奮起餘力,將長槍向面前的蛇人搠去,正當它向邊上一閃,我將長槍脫手擲出,轉身便要退去。剛要一蹬,哪知腳下一鬆,我踩到的是一截斷臂,也不知到底是誰的,斷臂一滑,我也一下失去了平衡。我只覺一顆心猛地墜入深淵,身後已有一股厲風襲來,我正待轉身與那蛇人做最後一搏,哪知我還不曾轉過身來,耳邊響起了一聲尖嘯。
那是長槍刺出的槍風。這等槍風,在帝國軍中沒有幾個人能刺得出來,我對自己的槍術很有自信,但我十次也未必能有一次刺出這等尖厲的槍風。我已來不及轉身,借勢一側身子,那杆長槍一下從我右腋下穿過,我將右臂一把夾住,左手早已取出了手弩,也不回頭,反手一弩射出。“啪”一聲,手弩射程雖然不是很遠,但這麼一點距離,鐵甲也穿得透,我只聽那個蛇人一聲慘叫,自己卻如騰雲駕霧一般沿著地面滑了出去。
我這一弩一定射中了身後那蛇人要害,它將長槍脫手扔出,連我的人也送出去。滑出十幾步,槍勢已絕,我一個踉蹌,人也撲倒在地上,一時竟然爬也爬不起來,耳邊卻已聽見鼉龍的吼叫。
鼉龍終於和蛇人絞在了一起。
一個逃出來計程車兵將我扶了一把,道:“統制……”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胸口下穿出一個槍頭,他慘叫一聲,登時斃命。那是追上來的一個蛇人刺出的槍,我怒不可遏,右手還撐在地上,瞄都不瞄了,左手又射出一弩。薛文亦給我的這柄手弩只有六支箭,箭射完後手弩也沒用了,但此時我也顧不得,連性命都快沒了,還節省這個做什麼?
這支箭從那蛇人頭邊射過,把它嚇了一跳。它一把抽回長槍,兩手抓著,便向我刺來。我摔倒在地上,閃是閃不開了,我也不再躲閃,乾脆沉下心,對準了它的心口,眼看那蛇人的一槍便要刺下來,一槍就會把我刺個對穿,我手指一扣,正當它在大力刺時,一箭已飛了出去,正中它的心口。
蛇人一定沒料到我手弩居然能夠連發,這一箭直沒至羽,連血都沒流出來。它看了看胸口,猛地倒了下來,因為蛇人半截身子拖在地上,倒也是向前倒的,“砰”的一聲,正摔在我身邊,將泥水也濺了我一身。
此時身後的蛇人大隊已被鼉龍攔住了,翻翻滾滾的,濺出來的泥漿都已成了紅色,追上我們的只有十來個蛇人,而我們卻還有好幾十人,如果這時候發動反擊,未必不能取勝。只是所有人都被蛇人那種瘋狂的力量驚呆了。鼉龍,我們根本連碰都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