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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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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薛文亦送了回家,我和吳萬齡也分了手。騎著馬獨自回去,天色將暗,已是黃昏。這時天空中又飄起了細雪,紛紛揚揚,路兩邊的人家陸續上了燈,昏黃朦朧的燈光映得這條街道如同夢境,時而有一兩個人匆匆走過。二太子叛亂之後,禁軍也遭到清洗,一大批跟隨二太子的軍官或貶或斬,維持治安的執金吾也少了將近一半,那個開酒店的呂徵洋也被削職為民,流放外地,執金吾的軍力現在仍然沒能恢復。不過,少了金吾衛,帝都的治安卻不見得糟到哪裡去,以前的執金吾只怕擾民更多於安民吧。少了執金吾,這條街道一到黃昏,倒顯得冷冷清清,不象以前總能撞見成群結隊,大呼小叫的執金吾士兵。

看著薄薄積了一層雪的街道,我心頭忽然有一陣煩亂,身上也覺得冷,便跳下馬來,牽著飛羽慢慢走著。想起五羊城裡丁亨利要留我下來那件事,我拒絕了他,當時說得慷慨激昂,但現在想想,卻實在不知道我做得對不對。共和軍所宣稱的“以人為尚,以民為本”是句空話,到了何從景手上,更加不切實了,但至少還有這句話。可是,在帝國,人也分為三六九等,有些人天生高貴,有些人天生卑賤,便是我,若不是當初文侯建議開放軍校入學之禁,只怕我現在也是個在碼頭賣苦力的窮漢子,哪裡會做到偏將軍之職。

想到自己的軍銜,我也不由得苦笑。一般來說,到了偏將軍,也已到頭了,現在帝國的副將軍全是十三伯中的人物,一共也沒幾個,不出意外的話,恐怕我到死也只能是個偏將軍。想想鄧滄瀾和畢煒,身為文侯親信愛將,跟隨文侯也已十多年了,現在也不過與我並列,我也沒多少遺憾吧。

可是,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麼?為了高官厚祿麼?我也想過高官厚祿,也夢想過有朝一日我能做到陸經漁這樣的伯爵,甚至能夠封侯。可是身為帝國軍人夢想的陸經漁,現在卻落寞地生活在五羊城裡,象一個庸人一樣,娶了個妻子,說不定還會生個兒子出來,他還會想起當初的豪情麼?如果有朝一日他回到帝都,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刻在忠國碑上,被當作戰死的英雄受人祭祀,不知會怎麼想。

想到這兒,我忽然一凜。陸經漁在五羊城,文侯應該知道的吧?可是文侯還是把陸經漁當成了戰死的英雄,這也是為了鼓舞士氣吧。路恭行說過,文侯有不臣之心,陸經漁在五羊城和我說的一席話,說明他對文侯同樣頗為忌憚,他明白說不回帝都是因為畏懼文侯。難道文侯真的是那樣的人麼?在整個帝國,到底有幾個人看出了文侯真正的實力?

我已是知道了文侯真正的力量,鄧滄瀾和畢煒雖然文侯的親信,只怕他們對文侯看得還沒我透。在帝君和太子眼中,文侯是個會說說笑笑,插科打諢的弄臣,在已經被殺的邢歷眼中,文侯也是個手段狠毒的對手,可是他們知道文侯是厲害到那個讓何從景言聽計從的海老都要忌憚的人物麼?

雪還在下,我牽著馬在街道上獨自走著。走了一程,身上也漸不覺冷,我重又上馬,向自己的住處走去。貓兒衚衕位於城西,不算繁華,到了衚衕口,更覺得冷清。我下了馬,牽著飛羽向住處走去。

剛到門口,忽然見前面一扇門開了,正是我住的地方。我的宅子很小,也沒有司閽,難道是那兩個下人來給我開門了?我還沒嘗過這等滋味,真有些不習慣。正胡思亂想著,一個人走了出來,低聲道:“楚將軍麼?”

這聲音很熟,可我一時卻想不起來,上前一步,待看清那人的臉,我吃了一驚,道:“南宮大人!”

那正是諫議大夫南宮聞禮。他聽得我的聲音,又要跪下來行大禮,我一把扶住他道:“請起請起。”他的諫議大夫比我的偏將軍只低一級,而文武不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