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大汗所託軍糧由孫小將軍押運,因籌備不及,暫付三成。”
江北富饒,東夏軍糧食皆由祈王府募集,如今隱隱有挾軍糧威迫停止和談之勢。
東夏王大怒,將信件摔落地面,拂袖而起:“什麼狗屁東西,祈王癔症嗎?糧食不足如何攻入上京?!”
上批軍糧送出不久,下批軍糧尚須月餘才會送到。祈王原本書信根本沒提此事,胡青笑眯眯:“雖是同盟,但前陣戰事節節敗退,東夏主動提出和談,王爺難免憂心。”
東夏王啞言,又不好當眾說出緩兵之計,臉色變了幾變,頗為難看。
柳惜音在旁奉酒,急忙靠近東夏王,捏著他肩膀,笑道:“舉兵事關身家性命,祈王也是害怕,大汗只要去信,和他說清楚便好。”
胡青早知柳惜音流落東夏人之手,葉昭擔憂,此行除挑撥離間和刺探軍情外,還想找機會看能不能將她救出。原以為柳惜音是聰明人,會趁機配合他演戲,沒想到對方不但沒裝陌生人,還時不時用熟絡的目光笑著看他,引起許多將士的注意。甚至開口為祈王找藉口開脫,將東夏王的怒火生生壓下來。
祈王與東夏勾結,是害死她舅舅的仇人,她為何不幫自己,而幫祈王?
胡青是極聰明的人,腦子裡瞬間轉過幾百個問題,轉向一個最可怕的答案。
門外傳來陣陣喧譁聲。
胡青皺眉,知是自己的佈置開始運轉了。
雖然東夏不重禮儀,但在大秦使者來訪時喧譁,很削東夏王的面子,他召親衛吩咐:“去看看發生何事。”
親衛出去,迅速轉了個圈回報:“是祈王派來的使者帶的人,與外頭的小兵起了口角,那人氣力好生了得,發起橫來,竟揍了那小兵一巴掌,還罵罵咧咧的,幸好左右把他攔下。”
東夏王怒極,正欲發作。
胡青立即上前,施禮道:“此人是祈王的食客,武勇過人,素有俠義之名,頗受倚重,此行是護衛,只是生性暴躁放蕩了些,得罪大汗,望大汗恕罪。”
東夏王重重哼了聲:“敢在東夏地盤鬧事,就不怕死了嗎?”
胡青笑道:“大汗是豪邁之人,應知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何況同盟乎?”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有一定的遊戲規矩,其中就有“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預設規則。除非雙方已徹底撕破臉,絕無挽回餘地,用斬殺來使來表達對抗決心,否則都不會殺死送信的人。祈王與東夏尚屬同盟,東夏王還惦記著對方的糧食,就算要撕破臉,也不會在這時候做出殺雞取卵的小事。何況被打的是個低賤小兵,不是部族首領,不值得為此鬧翻。
胡青再道:“此人舉止荒誕,回去後必讓祈王重重罰之。”
柳惜音也在旁邊幫腔笑道:“原來是個莽夫。”
東夏王猶豫片刻,吩咐:“去抽他十鞭子,讓他滾!”
胡青含笑謝過,離帳而出。
秋老虎練得是硬功夫,渾身金剛護體,他挨完鞭子,不痛不癢地拍拍破損的衣服,還用不太熟練的東夏話嘲笑執刑士兵:“還說是東夏勇士,看你們這兩下子,不過如此。”
其餘祈王府士兵看著他們的目光,充滿鄙夷。
東夏士兵氣得臉紅脖子粗,對祈王使者團的態度,又惡劣了三分。有東夏部族首領知道此事,勃然大怒,紛紛慫恿東夏王,直接去挑了那個不長眼的懦夫,把土地搶到手,不需受制於人。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紛紛附和,大皇子更是叫囂:“把那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大秦豬玀殺了,糧食都是我們的,還用得著看他臉色嗎?威脅!我呸!”
伊諾皇子反對:“祈王熟知江北事務,積威厚重,又有江東江北幾個世家支援,我們也需要傀儡來暫時控制局面,眼前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