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從街道上奔流,客人就立在門外的血河中,一雙青白血絲的眼球怨毒的死死瞪視著祈行夜,似乎想要撕碎他。
但那些血線,卻無一不繞過寫字樓,畏縮不敢上前。
“你出來,祈行夜。”
客人聲音嘶啞,如毒蛇吐信:“你躲起來算什麼,懦夫!”
祈行夜一口氣鬆下來,卻聳了聳肩,笑嘻嘻道:“開玩笑!誰出去誰傻子。”
他向門外勾了勾手指:“要不然你過來啊!”
客人不言不語,陰冷死寂的瞪著他。
祈行夜表示無所謂:“你看唄,多看兩眼,以後就見不到我這麼優秀的偵探了。”
他在笑,但眼睛卻冷了下來。
客人不敢進來,也說明了他的判斷正確。
因為對方是假的,不是曾經在偵探社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他,也把他拖進了汙染案的委託人。
而是餘大“創造”出來的。
那根本就是高濃度汙染粒子,捏造出來的另一個怪物。
正因為它來自於餘大,所以才會和餘大一樣,不敢進入寫字樓——人總是會下意識逃避痛苦,不願再看到令自己痛苦的東西觸景生情。
餘大在寫字樓殺死了自己的孩子,他不會想要故地重遊。
哪怕他可能已經被汙染得根本不記得這件事。
只差一步。
如果他慢了一步,就真的會被血線扯進血河裡。
直到現在已經脫險,祈行夜的心臟依舊在砰砰直跳,渾身都是跑出來的熱汗。
他不知道被拖進那些汙染裡會是什麼下場,不過看客人的模樣,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祈行夜誠懇表示,不必要的人生體驗可以不來,真的。
他長舒一口氣,緩緩向後靠在牆壁上,拼命狂奔後手腳發軟。
然後他才想起來晉南。
一低頭,就見晉南生無可戀的癱在地上,一副靈魂已經從嘴巴里飄出來的模樣。
祈行夜:“?”
“你還活著嗎?”
晉南:“…………託您的福,已經看見下輩子的曙光了。”
有的人暈車。
但晉南在遇到祈行夜之前從沒想過,他暈人。
問:被人當風箏在空中放是什麼體驗?
晉南:謝邀,想掐死新同事就是說。
“祈大偵探,您還記得我是個傷員嗎?不是說想要特殊待遇,就,您該不敢注意一點!一點!”
祈行夜假咳了一聲,望天望地望鞋子:“咳,下次一定。”
晉南顫巍巍從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爬起來,喘了兩口氣才哆嗦著找回自己手腳的控制權。
他熱淚盈眶:我愛大地母親!能踩在地面上真是太幸福了!
等他終於回神向樓門外看去時,客人依舊陰冷的直直盯死大門,門外的臺階下全部被血河淹沒。
透過其他方向的窗戶,也能看到血河在奔湧。
整棟寫字樓變成了鮮血中的孤島,汙染中唯一殘存之地。
但祈行夜知道,這並非長久之策。
就算汙染一時不敢踏足寫字樓,但那只是因為餘大尚帶有人類的情感,對孩子仍舊抱有痛苦愧疚。一旦他的精神徹底崩潰,墮化成汙染源怪物,人的部分全然消失,那寫字樓對餘大來說也就不再特殊。
汙染也就沒有了避讓寫字樓的理由。
不過,能爭取到一時也是好的。
先活著,活著就有無限可能。
“哥們兒,走了。”
祈行夜一把拎起手軟腳軟的晉南,就轉身向寫字樓深處走,看都不再看門外的客人一眼:“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