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塵之地。”
梁心銘道:“你幾歲被拐賣?”
紅豆道:“四歲。”
梁心銘詫異道:“你還記得家鄉父母?”
紅豆堅定道:“記得!小女子父親與大人乃同科進士,姓黃名衝。小女子母親……”
“等等,”梁心銘打斷她,鄭重問,“你祖籍可是奉州河間府?你親孃已經被你父親休棄?”
紅豆悲聲道:“正是!”
梁心銘怔住了。
這個黃衝正是她的同年。
殿試結束那晚,所有參加殿試的貢生聚集在狀元樓,吃酒慶賀。席間,梁心銘提議行酒令,誰輸了誰便說一件自己經歷過的最窘迫的事。那黃衝說的便是他考中秀才那日,興沖沖回家告訴妻子喜訊,結果撞見妻子與情郎私會,他便寫了一紙休書,讓妻子與情郎走了。
梁心銘當時還贊他“黃兄真乃頂天立地的男兒!天涯何處無芳草,她既無情你便休,沒什麼好羞愧的。”
誰知今日竟遇上了他的女兒!
梁心銘道:“如此說來,還真是故人之女。紅豆姑娘,你且將你被拐賣的經過講來。”
紅豆又磕頭道:“是。”
原來,她母親並不曾與人私通,乃是父親與後孃勾搭在先,又怪她母親成親幾年沒能生育子女,所以設了這個陷阱,誣陷她母親與人私通,休棄了母親。
母親離開黃家時,已經懷孕,數月後生下她,含辛茹苦養到四歲。因家貧如洗,母親擔憂她將來,便將她送回黃家,指望父親看在血脈份上,接納她。後孃巧施毒計,哄騙得母親將她留在黃家,待母親一離開,就將她賣給了陳媽媽,弄到京城來了,一晃就是十年。
小姑娘泣不成聲,字字血淚。
梁心銘不料在異世遇見了“陳世美”,氣得渾身輕顫,比審左相還要激動,審左相時她冷靜的很,那是朝堂政治;可這件案子不同,身為女子,她對紅豆母女的遭遇感同身受,對黃衝的所作所為怒不可遏!
堂下,聽審的百姓也沸騰了。
本來梁心銘的審問不溫不火,大家看得很無味,天又冷,偏又不捨得離開,想著府衙的差役們說梁大人審左相時驚心動魄,希望這只是開場,大戲在後面呢。正盼著,案情奇峰凸起,且是大家痛恨的拋妻棄女,一個個都生氣了,不顧公堂肅靜,譁然議論咒罵起來。
陳媽媽再顧不得,扯著嗓子喊:“大人,這是天大的冤枉啊!小婦人可沒幹那喪天良的事。她那時才四歲,怎能記得這些?分明是亂攀親,妄想親爹是當官的……”
梁心銘喝道:“住口!”
她一反之前的溫和,突然凌厲起來,嚇得陳媽媽急忙捂住嘴,驚恐地看著她。
堂下百姓也安靜下來,敬畏地看著梁心銘,這樣的梁狀元、梁知府、梁御史,才符合傳聞。
梁心銘轉向紅豆,問道:“紅豆姑娘,你既然說的如此詳細,想必有證據,或者證人了?”
紅豆道:“有!”
她扭頭看向大堂外。
人們不知誰是她要找的人,紛紛往旁讓開,並前後左右打量,想著也許那人就在身邊呢,讓開了一條通道,一個婦人便走上堂,和紅豆長相有幾分相似。
王充一呆,這不是伺候紅豆的婆子嗎?他現在跟做夢一樣,感到自己從主角淪為了配角。
紅豆叫道:“娘。”
梁心銘問:“紅豆,這婦人是你親孃?”
紅豆道:“是的大人。小女子被賣時年紀幼小,別的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河間府和父母名諱,因識得字,唯恐忘了,每天都悄悄用手指劃兩遍。被贖身後,小女子託人去河間府打聽,找到親孃,悄悄接了來。聽娘一說,這才知道當年的事。如今是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