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這個世界中整日顛簸,很少在一個地方長久的待著,也很久沒體會過家的感覺了,出發到金雲關這衫的那近一個月中,可能是自己來這裡後最穩定的一段時光。
但那時,雖與東風小樓中的人笑語相談、窩在一起共處,溫暖也溫馨,心裡卻已有千年情劫的壓力,無法全心放鬆。
只有在等待梅無豔練藥出關的那兩日,是最無憂、最安定的兩日,那時,以為自己的今生已定,不再強行想回到那個世界中,想停留,想靠岸,沒有掙扎、沒有兩難
但那樣的日子,只有兩個白日加一個夜晚,短暫又短暫。此刻,自己卻到了這裡,陷入一種更大的兩難中
心思煩亂,那個人說對了,我喜歡這裡,喜歡這裡的一切,而這裡讓我有回家的感覺,讓自己的心說不出的安定,可
另一種不安定的因子在谷外,牽扯著我
兩種情緒交纏,讓我混亂,彷彿一團亂麻,在心中越抖越亂、越來越難解
當日一點點西沉,當天一點點由青藍變暗
當夜幾乎已拉開,我開始不由地看向門外
他到底去了哪裡?是否回會來?
這谷如此大,我不是夢中的那個自己,無法飛掠,徒步走出這個谷困難的,而外面是崇山峻嶺,靠我現在的能力根本出不去!
屋內,無燈火、無燭臺、無任何可照亮取光的東西,昏暗暗
眼又望向門外,腳下不由地走到門口
他何時回來?
谷中,東山頭,月已彎如勾,掛在了那裡
我突然警覺,自己這是在做什麼?倚門而望?是在等他?
立刻返回屋內,退離門邊
剛剛回到視窗
他出現了
出現的突然!
前一刻我才看過外面,視野空曠,連個蹤跡都沒有,現在他就突然出現在屋裡?莫非他是運用了千里移形術之類的法術?
而他的出現,是帶回一個很大的包裹
裡面是什麼?
我沒有看到,他沒有在我眼前開啟,但我的晚餐不僅僅有魚,還有五穀雜糧和幾種其他的食物
卻不是這個谷中應該出現的東西,是否與他此次出去有關?是他帶回的,還是變出的?
未見炊煙裊裊,就見月色下,湖畔邊擺了一餐
聞香識美食,我聞得出,是好東西
走過去,席地而坐,像吃野餐一般,在那裡用過了晚飯
山谷空而遠,即使月如眉,也看得分明,不影響我填飽自己的肚子,至少不會把食物塞錯了方向
相反,有種從未體會過的感覺,是那種自在、沒有拘束,與天地為伍、拋開俗世種種規則教條的感覺
誰說非得坐在桌旁中規中矩地才能吃一頓豐盛大餐?誰說晚上沒有圓月為亮、沒有燭火為光的情況下,就不能在戶外用食?
我,吃得無摭無攔,不掩飾我對美食的口欲,而那個人,在一邊,吹蕭為伴
他竟然在我吃東西時,吹蕭?
輕風過,蕭聲隨風遠
他這一次,吹得似乎沒有從前的那種幽深,帶著點竹笛般的歡快,能將蕭吹出這種韻味的,很少見,但卻助長了我的食慾,即使心中風起雲湧,有許多事橫在心頭,我卻從不與肚子為仇,吃飽再說
放下筷子後,發現吃得太飽,也許是那蕭聲美妙,更也許是食物美味,總之,肚子有點脹了。
而散步可以消食,我再也忍不住,在夜色中,將雙腳釋放,赤腳走在草毯上,旁若無人的做著我想做的
那個人,始終在一旁,看著我
臨湖而立,髮絲輕揚、黑袍鼓盪,蕭聲未停
當我躺在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