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微微顫抖。
金鈴十六歲那年下山後,侍女回報她因與一名胡人少女過從甚密,而有走火入魔的跡象,彼時調理許久方才好轉。雖然過後她功力進步神速,可就此埋下禍根,卻是不假。
一切起因皆由一個情字,這也不假。
可若是真由她所說,那次年九凝峰頂她走火入魔內力盡失,若起因當真如她方才所說,豈非……豈非……
向碎玉已不敢往下想了,他站了一會兒,開啟窗子,從視窗跳了下去。視窗空洞洞地,窗子被風吹得擺來擺去,可每次磕到窗沿上,都彈了開來。過了一會兒,窗沿上似有什麼東西彈動,又一陣風吹過,窗子啪地一聲,死死扣住。
金鈴心中紛亂,她不知道向碎玉的全盤計劃,她也不能壞了向碎玉的計劃,可銀鎖若是來,必然插翅難逃。她曾經以為還有很遠的那一天,現在就忽然撞到了她的面前。
幸而向碎玉住在烏堡而她仍是一個人住在後山,此刻蓮兒寒兒都已睡下了,她衝進房間裡,把鐵劍、鎖鏈、傷藥、錢財細軟等等擺在床上,粗粗點了一番,然後全都扔進了背囊裡,束在身上,就走出大門。
天上的月亮就只有細細一條彎鉤,星子閃耀,整個天空像是一整塊深藍色的寶石,雖然暗沉沉地,卻居然透出這麼亮的光來。
北極星在拱極處巋然不動,她辨明瞭方向,從烏山西北邊的小道里朝官道處走去。此去約莫二十里處有一明教的哨崗,哨崗裡養著幾匹馬,曾經她跟蹤銀鎖來過此處。二十里轉瞬即到,她偷入馬廄,騎了馬出來,驚動了守夜的明教弟子,那人追了一陣子,看清是她,只得退了回去。
她一路催馬疾跑,一路覺得路途遙遠。她出來之時並非很夜,到義陽之時該是天光之時,可天總是不亮,就連寶石一般深藍色的天空,似乎也越來越黯淡。
未幾山路開始往下,終於拐過了第三條河,她鬆了口氣,放了那匹喘得厲害的馬,獨自一人爬上城牆,又從另一邊飛身而下。
銀鎖甚少失眠,今日卻在半夜裡醒來,躺在床上睡不著覺,披了一件衣服在院中枯坐。
她閉上眼睛,靈覺遠遠散開,“看”了一會兒鬥蟋蟀,正準備收了靈覺再去睡一會兒,卻忽地發現有一塊地方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她略覺心驚,後又鬆了口氣,能讓她覺得飄忽的人,當世只有陸亢龍一個。她正準備出聲招呼陸亢龍,忽地聽到“篤”地一聲。
這聲音頗為陌生,她尚未想起是在何處聽過,卻已經起了一個激靈。她清醒了一大截,來人是向碎玉,那聲音來自鐵杖,無怪乎師父親自跑出來了。
陸亢龍既然未出聲招呼,就代表這是他自己的私事,連銀鎖也不便干涉。
可兩人並未遠離,好似就中間隔著銀鎖對峙起來。銀鎖大感尷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在她猶豫的間隙裡,眼前陡然暗了下來,陸亢龍和向碎玉都從她的靈覺中消失了。
銀鎖更覺奇怪,這感覺分明是大師姐來了。可為何比武前夜他們師徒二人要暗中出現在此?
☆、第515章 烏有之西二
須臾間,金鈴便已落在她面前。
“銀鎖。”
她似有滿腹的話要和銀鎖說,她眼中有一種熱切的色彩,燒得銀鎖心頭火熱,直想撲進她懷裡,問問她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陸亢龍與向碎玉兩人都在近旁,金鈴來得實在太不湊巧。
銀鎖暗運內功,才將眼前“黑霧”除去,陸亢龍和向碎玉似乎未動,仍是一人在前,一人在旁,大約是被深夜來訪的金鈴吸引了注意力。
“大師姐。”她謹慎地收斂表情,今夜星光閃爍,她臉上的表情勢必全然落入那兩人眼中。
金鈴眼中的熱切漸漸冷卻,嘴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