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封是今天早上收到的。
“伊莎貝拉,
如果今晚五點半我還沒收到你的訊息,我就要打電話給查理了。”
我看了看鐘。還有一個小時,但我媽愛搶跑是出了名的。
“媽媽,
冷靜點。我現在就寫。別衝動。
貝拉。”
我發出這封郵件,然後開始寫下一封。
“媽媽,
一切都很好。當然這裡一直在下雨。我只是在等有什麼可寫的。學校不算太糟,只是有點單調。我認識了一些不錯的孩子,他們午餐時和我坐在一起。
你的外套在乾洗店——你應該週五去把它取回來。
查理給我買了輛卡車,你信不信?我喜歡這輛車。它有些年頭了,但相當堅固,你知道,這對我來說再好不過了。
我也很想你。我很快會再寫郵件給你的,但我不可能每五分鐘檢查一次郵件。
放輕鬆,深呼吸,我愛你。
貝拉。”
我開始看《呼嘯山莊》——我們的英語課正在學這部小說——再看一遍純粹是為了消遣。我正在看書的時候,查理回來了。我看得太入神,以至於忘了時間。我衝下樓,把馬鈴薯拿出來,開始烤牛排。
“是貝拉嗎?”爸爸聽到我下樓的聲音,問道。
還能有誰?我暗自想著。
“嗨,爸爸,歡迎回家。”
“謝謝。”他把槍掛在牆上。趁我還在廚房裡忙活,他把靴子換了下來。就我所知,他還不曾在執行公務的時候開過槍。但他總是時刻準備著。當我還小,來這裡住著的時候,他總是一進門就把子彈給卸下來了。我猜他是覺得我夠大了,不會因為槍走火而傷著自己,也沒有沮喪到要飲彈自殺盡。
“晚飯吃什麼?”他警惕地問。我的母親是個富有創意的廚子,但她的試驗品通常都難以下嚥。我既驚異,又難過:他居然到現在還記著這件事。
“牛排和馬鈴薯。”我回答道。他看起來鬆了一口氣。
我忙著的時候,他似乎覺得在廚房裡乾站著太傻,就笨拙地走到起居室裡看電視去了。那樣我們都會更輕鬆些。趁牛排還在鍋裡烤著,我做了份沙拉,擺好餐具。
等晚飯準備好後,我喊他過來吃飯。他走進屋子時,滿意地嗅著。
“聞著不錯,貝拉。”
“謝謝。”
我們靜靜地吃了一會兒。這種感覺很自在。我們都不會因為沉默而難受。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很適合住在一起。
“嗯,你覺得學校怎樣?有沒有交到什麼新朋友?”又過了一會兒,他問道。
“嗯,我和一個叫傑西卡的女孩一起上了幾節課。午餐時我和她的朋友們坐在一起。還有一個叫邁克的男孩,人很不錯。大家都很友好。”除了某位人物。
“那一定是邁克。牛頓。不錯的孩子——家境也不錯。他爸爸在離鎮上不遠的地方開了家運動裝備商店。他在路過這裡的徒步旅行者身上賺了不少錢。”
“你知道卡倫一家嗎?”我遲疑地問。
“卡倫醫生一家?當然。卡倫醫生是個好人。”
“他們……那些孩子……有些不太一樣。他們似乎不太適應這裡的學校。”
查理氣憤的表情把我嚇到了。
“鎮上這些人!”他喃喃地說。“卡倫醫生是一位出色的外科醫師,他在世界上任何別的醫院工作都能掙到十倍於這兒的工資,”他越說越響。“能得到他是我們走運——因為他太太喜歡住在小鎮上。他是這個社群的財富。他的孩子們個個都行為端正,禮貌得體。他們剛搬來時我也曾對這些這個年紀被收養的孩子產生過疑慮。但他們都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