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鞭炮聲和二踢腳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徹著。
站在空曠的停車場中,抽著煙看著南邊那兩家貨運公司門前,噼裡啪啦炸響著的鞭炮閃爍出星星點點的光芒,騰起陣陣煙霧……蘇成就有些感慨地說道:“唉,再怎麼說,也比不得在咱們村子裡過年時的那種氣氛好啊。”
“一會兒咱們多點上幾掛鞭炮,多放幾個兩響炮。”蘇淳風就笑著說道。
“嗯。”蘇成點了點頭,忽而扭頭看了眼小雨,道:“嘿,小雨今天是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蘇淳雨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挺高興啊,大過年的。”
“想回村裡過年去?”蘇成問道。
“嗯。”蘇淳雨低頭神思有些恍惚地應了一聲。
“明早讓你哥帶你回村裡拜完年,就先別回來,住村裡吧……”蘇成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雖然全家都住在物流園區這邊,大哥大嫂現在也承包了物流園區的旅店,不過兩個侄子蘇長海、蘇長江都還在村子裡,所以小雨回到村裡也有住的地方。
蘇淳雨沒有吱聲。
站在旁邊的蘇淳風,卻是微微皺眉。他知道弟弟性格活潑,開朗好動,平時不會這麼消沉,更何況是大過年的呢?
點鞭炮和放二踢腳的時候,蘇淳雨還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蘇成和陳秀蘭兩口子自然看出了二兒子心情似乎不大好,像是有什麼心事。但這個年代農村出來的家長們,對於叛逆期青少年的心理關注度還不夠,甚至於連“生理性青春叛逆期”這個詞兒都沒聽說過,自然也就不會太當回事兒。
晚飯後。
一家人圍坐在桌前一邊包餃子聊天,一邊看春節聯歡晚會。
蘇淳雨不聲不響地去了裡屋。
“小雨怎麼了?”陳秀蘭有些詫異地問道。
“沒地方撒歡,憋悶得慌……”蘇成笑著抽了口煙,噴吐著煙霧隨口道:“要是在村子裡多好啊,他大過年的找一幫玩伴們到處瘋跑。可住到這邊呢,想找人玩兒都找不到,又被咱們當爹媽的給看著,能高興得起來嗎?”
陳秀蘭就嗔怪道:“我看啊,是你想玩兒了吧。”
“呵。”蘇成擺擺手,滿臉笑容地說道:“就這還要管管,真成了嚴妻啊?我一年到頭忙活著都沒閒過,和村裡那些老夥計們喝酒的機會都沒有……過幾天吧,請他們到咱們物流園來喝一頓,怎麼樣?”
“行。”陳秀蘭笑著答應道。
蘇淳風起來伸了個懶腰,神色隨意地說道:“爹,娘,你們看著電視,我出去到園區裡轉轉……”
“去吧,記得帶上路路。”蘇成隨口道。
“嗯。”蘇淳風起身到門後取下羽絨服穿上,一邊衝著裡屋喊道:“小雨,出來,跟我出去遛達遛達。”
“我不去了。”蘇淳雨在裡屋不耐煩地應了聲。
蘇淳風臉上掛著笑容,大步進到裡屋,一把將小雨蒙在頭上的被褥掀開,低聲道:“知道你小子心裡不舒坦,跟哥出去走走,說說心事話……別老是待在屋裡,把話都悶在肚子裡了,容易憋出毛病,快點兒給我起來!”
躺在床上,神情明顯流露著沮喪和悲傷的蘇淳雨,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哥哥。
“走吧。”
“哥……”
“出去再說。”
“哦。”
蘇淳雨老老實實卻又有些不情願地起來,到外面把羽絨服穿上後,垂頭喪氣無精打采地跟著哥哥往外面走去。
外面,夜色已深。
路路那狗東西早就按捺不住,見到兩位小主子出來了,立刻撒著歡地繞著兩人來回蹦躂。結果被心情低落的蘇淳雨很是厭惡地一腳踢開。頗有靈性的路路就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