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 亂走的指標搖晃幾?下?,總算回到正軌。 容淖對照牆腳五輪沙漏調準指標,再次奉於皇帝觀看,“女兒不知?將來,惟願皇阿瑪所行之道,顛撲不破。” ‘顛撲不破’出自《朱子全書》,有個最俗氣的解釋——永遠正確。 “承你吉言。”皇帝摩挲扳指慢慢坐直,毫無預兆抓起?茶盞狠狠砸出,正中容淖額角。 茶水順著少女頭臉滴落,瀝瀝浸溼冰青色的夏衫。茶盞則砸在腳邊,碎得滿地開花。 在清脆的碎瓷聲中,皇帝面無表情吐出一個字,“滾!” 容淖磕頭行禮,安靜退下?。 - 嘠珞早得過樑九功提點?,見容淖一身狼狽、頭頂傷痕出來,並未大驚小怪問東問西?,只滿目擔憂地扶容淖上轎。 容淖闔目倚在內壁,一言不發任由嘠珞擺弄。 嘠珞迅速幫容淖把身上水痕拾掇乾淨,換了條帕子,打算替容淖檢查額角那塊醒目的紅腫。 兩人湊得近了,嘠珞便敏銳察覺出容淖掩在平靜表象下?的異樣。她微翕的唇角,彷彿在極力?隱忍什麼。 嘠珞心?中一驚,速拉著容淖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個遍——確定凡是肌膚觸及,皆浸出透骨涼意,而?非茶水餘留的溼氣。 “公主身上冰得厲害,可是方?才在帳內受了涼?” 因體質寒涼的緣故,容淖夏日幾?乎是不用冰的。但據嘠珞所知?,皇帳內每個角落都擺放著雕刻精美的高大冰鑑。 不等容淖應答,嘠珞情急之下?已叫停轎外宮人,“先不回宮了,快傳隨行太醫過來,就說公主病了!” “不必興師動眾。”容淖強撐精神低聲制止,“我只是身上冷,出去曬曬太陽便好?。” 說罷,自行掀簾出去。 嘠珞見狀,忙指揮宮人從隨行箱籠裡翻了件厚披風出來,抱著朝容淖追過去。 幾?乎是同?時,春貴人從另一個方?向行來。 春貴人快嘠珞一步走到容淖身側,試探問道,“六公主,你這是……” 雖然六公主說過會替她頂雷流言一事,但未到塵埃落定終究不得安生。 從六公主進皇帳開始,她便私底下?留意著動靜,見六公主一身狼狽被趕出來,自然是坐不住,想著跟出來找機會探聽一二也好?。 容淖豈能?不知?春貴人的小心?思,清凌凌道,“現下?此事已了,你我之間兩清了。” 她摸摸額角紅腫處,繼續道,“是我自找的,殃及不到你。” 憑她與?皇帝今日這番對峙,皇帝只會認為是她心?懷怨懟多年,一朝知?曉舊事激起?了悖逆念頭。故意放出流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拉大家一塊兒不痛快。 至於細細碎碎的過程,皇帝才懶得多睇一眼。他?是日理萬機的皇帝,又不是宮內總管太監。是以,根本不會有人去深查春貴人做過什麼。 容淖如此直白,一時間倒弄得春貴人不知?如何應答,乾巴巴轉移話題道,“我略通岐黃,替公主看看傷勢可好??” 容淖略偏偏頭,無聲表示拒絕。纖指攏攏披風,自顧自繼續道,“不過,雖是我自找的,但我還是有點?不高興。” 春貴人偷覷一眼容淖冷若霜寒的臉,心?道怕是不止一點?。她不敢繼續在此礙眼,福福腰準備告辭。 “你可會鳧水?”容淖突然問起?。 “呃……未嫁時曾在溫泉莊子裡跟嬤嬤學過,防著意外落水,被哪個毛手毛腳的救了,毀壞閨譽。”春貴人下?意識答過,餘光見容淖直勾勾盯著幾?步開外的渾河,疑惑頓生,不安試探道,“公主何故有此一問?” 這六公主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不是說已經兩清! 容淖迎著春貴人警惕的眼,一掃淡漠,粲然笑開,“別怕,好?事。” 她生來一張清極豔極的臉,平日總透出股高不可攀的疏離冷傲。如今乍然一笑,顰簇生輝,狡狡如狐,只差明目張膽炫耀自己蠢蠢欲動的小小惡意。 “酉時二刻,你可去早上我們說話那處斷橋河邊一趟。若至,或許有鴻運當頭,保你稱心?如意;不至,一切照舊,並無損益。”容淖補充道,“這二選一併無脅迫之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