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知晚似乎未在其中。他辛苦一夜,大約只能瘸著腿告假休息。
朱繼飛、姜探也被押在別屋;朱繪飛被委委屈屈關了好幾天,驚嚇之下也瘦了一二十斤,令李斐大是愧疚,何況謝巖的堂兄正是跟朱繪飛暗通款曲贈送秘戲圖的那位,此時便被放出來,還搬了張椅子令他在堂下坐著聽審。
如今審的,正是朱夫人。
確切地說,根本沒人在審,只是朱夫人沙啞著嗓子在控訴著朱蝕的荒唐狠毒和丈夫女兒的悽慘可憐。
她道:&ldo;朱蝕那畜生,害了我夫婿不說,連我女兒也要害,難道還要我顧念什麼夫妻之情?何況他豈能算是我丈夫?明明是我殺夫仇人!&rdo;
她恨鬱盈胸,言語罕見的鏗鏘,另一邊卻有人清朗而笑,很是悠然地問道:&ldo;於是,隔了十餘年,你忽然貞烈起來,殺了現在的丈夫為從前的丈夫報仇?&rdo;
辨其位置,應該正是主座的謝巖。
他的聲音說不出的清澈,好聽得出奇。
景知晚的聲音低沉,卻總是迴旋著令人心悸的磁性,其實也極好聽,常令阿原有些失神。只是他動輒損嘲阿原,阿原便怎麼也不敢心生欣賞了。
第一卷靈鶴髓(九十三)
她悄問小鹿:&ldo;謝公子……生得也很好吧?&rdo;
小鹿細察其意,似有開竅之意,頓時喜笑顏開,&ldo;自然生得好!小姐從前最喜歡他了!&rdo;
阿原抱了抱肩,一時想不出自己與那謝公子顛鸞倒鳳的模樣,便做了個鬼臉,又看向堂內。
她再未曾留意到,另一邊的角落裡,景知晚青衫落拓,眉眼淡淡地瞧著她,早將她的一字一句聽入耳中,並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
大堂內,朱夫人正憤然說道:&ldo;我殺他又如何?若非是他,探兒怎會與我骨肉分離,又怎會落得頑疾纏身?可恨他將他的靈丹妙藥視如性命,跟他討藥幾滴靈鶴血,居然將我怒斥一頓,怪我不知廉恥,抬舉我嫁作朱家婦,享他朱家的錦衣玉食,還敢惦念姜家的女兒!我到底讀書少,的確不知廉恥二字怎寫,便去請教讀書多的繼飛,他父親的所為,該不該把廉恥二字做成牌坊高懸在他朱家的大門上!&rdo;
朱繪飛瘦了一大圈,披著顯得闊大的錦衣坐於椅上細聽,此時才喃喃道:&ldo;二弟心軟,必定幫你……&rdo;
朱夫人道:&ldo;總算繼飛不像他那禽獸父親,又怕損了我和探兒名譽,也不敢跟旁人提起,便買通欞幽,拿到繪飛那裡的靈鶴血給探兒煉藥。又知我不便常去慈心庵,便時常過去照應。算來一個自幼喪父,一個自幼喪母,都是苦命的孩子,倒也情投意合。可惜我雖有成全之心,也做不得主。&rdo;
說到這裡,連朱繪飛都悟過來,不由站起身來,失聲道:&ldo;你……你便為成全他們,所以殺了父親,並嫁禍給我?&rdo;
朱夫人目光從他臉上閃過,很快避了開去,聲音低了些:&ldo;我並未想過嫁禍你……誰曉得官府會判定是謀殺……&rdo;
朱繪飛跺腳道:&ldo;那個裝過假藥的瓶子,難道不是你丟入我房中的?這還不是嫁禍?哦,對了,你是盼著我被判成兇手伏法,你女兒便可完全承繼這朱家的田產家業了!&rdo;
朱夫人不答。
她嫁入朱家已成事實,雖日夜牽掛女兒,但囿於朱蝕的兇狠,再無法將女兒接到身邊。
可如果朱繼飛娶了姜探,姜探便能以兒媳名義待在朱家,既能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