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便想起了慕北湮在沁河遇到她後的屢屢作弄。那些在她看來相當惡意的作弄,其實正是當日慕北湮與原清離習以為常的取樂?
她忽然間有些羨慕她那個從未謀面的妹妹。如今,真正的原清離已與她所愛的人在一起,而原清離曾坦然相處的昔日情人,如謝巖、慕北湮等依然記掛著她。他們傷懷,卻沒有怨憎。
而阿原呢?
若那些模糊的記憶是真,她從前喜歡的人,應該就是景辭吧?
而她後來喜歡的人,當然也是景辭。
她不是原清離,原清離和景辭的婚約也很可能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計謀,‐‐那計謀自然是針對阿原的。
承受這個婚約的是姐姐阿原,而不是妹妹原清離。
可她並不是那個曾有過無數情人的原清離。
想起在沁河的一夜纏綿,她在纏綿時的疼痛不適,想起那一日傍晚景辭曾在縣衙門接到過一封信箋,第二日景辭不曾留下隻言片語便不辭而去,而原夫人恰在彼時趕到沁河接她……
回京之後,他再也沒有碰過她,甚至避而不見……
阿原便笑了起來。她笑道:&ldo;我這個妹妹,其實還算是幸運的。雖然歷了許多波折,到底有人真心待她好。分開多少日夜,依然時時為她著想,一心一心待她好。我……竟遠不如她!&rdo;
她笑著笑著,終於忍耐不住胃部陣陣的抽搐,猛地彎下腰,痛苦地嘔吐起來。
原夫人慌忙扶她,問道:&ldo;阿原,阿原,你……很不舒服嗎?我……我給你傳太醫。&rdo;
阿原拉住她,笑道:&ldo;不……不用。我只是想到景辭,忽然覺得噁心而已!我噁心……我瞎了眼,居然那樣輕率去喜歡一個人,相信一個人……當日他抱著羞辱我的心思刻意玩弄我,再甩了我,我還傻兮兮追上去,相信他所有的解釋,白讓他又拿我取樂幾回……他心底該在怎樣地嘲笑我?你說,你們說,我有多愚蠢!呵,我是比豬還蠢,比豬還蠢……&rdo;
她忽揚拳,重重砸向自己的頭。
一記,又一記……
&ldo;阿原!&rdo;
原夫人失聲叫著,待要去拉她手時,哪裡拉得住?
慕北湮已衝上去,用力握住她手腕,喝道:&ldo;阿原,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都怪那個景辭!丟開你,他才是蠢豬,比豬還蠢!比豬還蠢!&rdo;
阿原搖頭,彷彿還在笑,淚水卻再也剋制不住,大顆地洶湧出來。
她的面色煞白得像未沾點墨的宣紙,嘴唇上下哆嗦著,憋在喉嗓間的聲音因痛苦而扭曲得幾乎聽不清。
&ldo;是我,是我……&rdo;
&ldo;是他,是他……&rdo;
誰也不曉得她在罵自己蠢,還是罵景辭蠢。
握劍的手甚至已無力扶住書架,她慢慢地順著書架滑落在地,伏在地上嘔吐,吐得渾身顫抖,滿臉是淚,似要將那些不知什麼時候浸潤入心、銘刻入骨的情愫,連同隔夜的酒水一起吐出。
慕北湮跌坐在地上,手忙腳亂地將她抱住,撫著她的肩背,連聲勸慰道:&ldo;阿原,你……你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