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怎麼了?」
林悠想,難道是自己太緊張,幻聽了?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大晚上放牛這件事,本身就很詭異。
林悠越想越覺得害怕。她從小在山裡長大,竟是頭一回覺得大山陰森且恐怖,黑暗中,或許藏著很多人們所未知的東西。
其實鬼打牆不稀奇,半路遇見牧民也不稀奇,但將今晚發生的事情聯絡在一起,細細思量,總有種不尋常的味道。
青海大哥臨別時說的話,給了林悠某種心裡暗示,讓她愈發篤定,他們可能撞鬼了。
開到一個分叉口,訾嶽庭打算下車去做記號,以免再兜圈子,但林悠死活不肯他下車。
「你別下車,我害怕。」
「怕什麼?」
林悠一臉嚴肅,「這山裡有鬼。」
訾嶽庭忍俊不禁,「人民警察也怕鬼?」
「……是個人都怕鬼。」
訾嶽庭握住她,手心乾燥且堅實,「別自己嚇自己,沒事的。」
林悠開始後悔進山的決定,「我們要走不出去怎麼辦?」
「不會。你要實在害怕,我給土地爺燒點香,求他通融一下。」
圍著車撒尿這事他幹不出來,但車上還有半包沒抽完的煙,訾嶽庭點了一根,插進路旁的土堆裡,就當是給土地爺燒香了。
管不管用那是一回事,反正玄學的東西,向來是心誠則靈。
最主要的還是讓她卸下心理負擔。
遇到迷路的情況,要保持冷靜客觀,不能再憑著感覺走。接下來的路上,訾嶽庭將每個岔路都在地圖上做好標記,終於沒再見到那塊攔路石。
一直往前開了十幾公里,山路漸漸變寬,他們開到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山坳,坡上有零星幾戶人家,似乎是個藏族村落。
奇怪的是,整個村子都沒有亮燈。
路邊停著輛江鈴麵包車,有人正在往車上搬運東西。
訾嶽庭停下車問路:「這裡是嘎貢嗎?」
那人停下手中的活兒,說:「是嘎貢。我是村長。」
林悠鬆了口氣,他們終於遇見了個正常人。
村長穿著黑白相嵌的藏袍,看模樣在四十歲左右。他問:「你們是來泡溫泉的嗎?」
訾嶽庭看見村子裡黑燈瞎火的,不放心問:「你們這裡有溫泉?」
「有。我家後院就是。你們要住也可以住,有床鋪,但村裡現在停電了,我要去縣城裡買蠟燭。」
最近的縣城,應該就是黑水縣了。
「到縣城還有多遠?」
「過了我們村子,繼續往前開,再有二十分鐘就到黑水了。你們是不是不識路?我可以帶你們去黑水。」
嘎貢的溫泉確實和訾嶽庭所想無異,是土溫泉。林悠這會兒提著心吊著膽,也沒心思泡什麼溫泉了,只想趕緊去到縣城,回歸城市的懷抱。
訾嶽庭發動車子,跟上村長的江鈴車。
從嘎貢去黑水,只有一條路,而且趨近於平原,再無迷霧的蹤影。
夜幕下,江鈴車的車屁股很快就沒了影子。訾嶽庭猜村長急著去買蠟燭,顧不上他們。
兩側是平緩的山脈,曠野路上,遠遠開過來一輛車。
是輛銀灰色的牧馬人,掛著青海牌照,正從黑水縣的方向逆行朝他們開過來。
林悠也看見了,「這是不是……」
訾嶽庭伸手做了個攔車的手勢,但對方並沒有停下。四面車窗緊閉著,縱是兩車擦身而過時,也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訾嶽庭在後視鏡裡又確認了一眼車型車款車牌,是之前遇見的那位青海大哥沒錯。
問題來了。作別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