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寧靜的生活?」她抬起掛淚的眼睫,滿臉的不敢置信。「原來……這五年的平靜是你賣命換來的!」一直以為是宮色祺忙於生意,老天爺!
冉沃堂想說些什麼讓她釋懷,卻只能無言的看著她。以前小姐不知道,他可以不說,現存她問了,他無法騙她又不想傷她心。隱瞞和說謊是兩回事。
在沃堂眼底,她真有那麼軟弱、沒用嗎?宮莞心灰意冷。
「你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你不該為我做那麼多的,我好討厭自己。」宮莞悲傷慘笑,回顧白茫茫的天地,喃喃囁嚅「我曾經說要好好待你,沒想到累你至此,早知道不該向爹要來你……」
「屬下所做的都是職責所在,小姐待屬下極好,並未拖累屬下。」冉沃堂心下一冷,語氣堅定地安撫傷透心的主子。
屬下、屬下……宮莞怨怪地斜眸笑睇他。他已經將命賣給她,太忠心了,一片赤誠。得護衛如此,她應該感到高興或窩心,而不是悲哀得想哭。他讓她感覺,她只是一尊易脆的琉璃觀音,必須小心看著、護著,卻不可以觸碰。
誰教她軟弱,無法像沃堂一樣,將主僕的界線晝分得那麼清楚。她不夠理智,無法如他冷靜自制地疏離眾人,除了盡忠,不必感受其他事。
主子、奴才,呵,在沃堂眼中,他們永遠只能以天差地遠的尊卑身分相對。彷佛她的姓氏給了她無上的光耀與權利,而他的則恰恰相反。所以他甘願做,她也應該心安理得接受,像普天下的主從一般,認命的依循命定走。主要奴亡,奴不能不從。
可是那不是她要的呀!她不想他盲目的為主子受苦……頭好痛、好痛……冰涼的小手摸索到鳳冠上結冰的珠玉。
原來是這頂華麗的鳳冠壓得她喘不過氣,頭昏腦脹……呵,華而不實的東西總是讓人沉重,像那座深宅,那個榮耀的姓氏……
「我不想回別業……不想看見宮家的任何人……」但她該往哪裡走?
「小姐想去哪裡?」冉沃堂急問。她恍惚的樣子令人不安。
「去哪裡?」都是雪,往哪邊走似乎沒分別,既然這樣,何必猶豫……「已經不需要嫁人了,我不想宮色祺擴充套件野心的版圖,他太壞、太壞,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沃堂……」冰白的枯容,浮現一絲憤恨之色。
「小姐……」原來一切的傷心、絕望全是為了他嗎?內心深處,那些禁錮的深沉情感滾滾翻湧,再也壓抑不住,冉沃堂自制了一輩子的心,終於崩解。
「沃堂,對不起。害你受了那麼多委屈,我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善待你的人,卻一點也不知情。我知道即使我嫁人了,宮色祺也不會放過你,我想走,可是好累,想好好歇息,只願永生不醒。快點,趁宮色祺沒來之前,你快點離開……」在這片旋轉、昏黑的天地裡,她已無處可去。
冉沃堂身心一驚。小姐的意思是……
宮莞不捨地深望一眼他清峻的容貌、淡薄的碩長身影,唇畔幽幽勾起一朵飄忽的笑,恬然轉身。
「小姐!」心頭髮涼的冉沃堂,縱身掠起,驚慌地隨紅色衣襬飛移,幾個起落手已購著一截衣角,耳朵卻同時聽到隆隆巨響。
那是宮莞被黑暗吞噬前,看見的最後景象。沁山的雪在眼前崩落……
沃堂!
生死瞬間,依稀欣慰的記得,她將那個護主心切的人一把推出地獄深淵,好讓他與她,同時解脫。
……假如來生能選擇,她不願投胎富貴人家,不願姓宮……但仍然希望與他相遇,讓他以不同的心情來呵護……咫尺天涯的感情,太痛苦……沃堂……
昏迷的人看不見的是,那雙回頭瞥她的冷沉深眸,滿是驚慌與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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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誰啊?……這種天氣,怎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