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麻煩的?這孩子挺懂事兒,無非就是多吃一口飯,平時還能逗著小妞妞玩,我還覺得挺好呢!”蓉娘笑道:“大伯母不覺得麻煩,那二叔自然也不會覺得麻煩啊!二叔是什麼樣的人,大伯母還不知道麼?我又沒有特地地去沾二叔的便宜,幾口飯的事兒,甚至都不用多領一份飯菜過來:咱們屋裡的飯什麼時候吃完過?這種小事兒很不用太生分的。回頭我給二叔做身衣服,謝謝他老人家這陣子的操勞,您放心吧,我有分寸。”
秦大夫人嗔道:“我才說了一兩句,你便有這麼一大堆堵著我!小時候看你也還算乖巧,才出嫁幾天啊?便學了這伶牙俐齒回來。”
蓉娘笑道:“在外頭過日子,不比在這深宅大院裡,什麼人都要打交道,總是害羞不說話怎麼行呢?”
秦大夫人聽罷嘆道:“難為你了。”
蓉娘搖搖頭:“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大伯母,我說這話是真心的。搬出去這段時間,吃穿用度雖然比不上在家,可是過的快活的。只有出了門,才知道外頭的日子多艱難,才知道當日我在家裡過的有多順遂:雖然爹孃不在了,可無論是昔日在雲中府大伯母家裡,還是後來在二叔這裡,我都沒受過什麼委屈,過得也一直都是大家閨秀的好日子……知道我出了門子,才知道自己過得那好日子有多來之不易:這是家裡的長輩們寒窗苦,多年經營換來的體面與富足也是因為長輩們各個厚道寬和,才能讓我這麼個沒爹沒孃的女孩子居然也能過得那麼快活無憂。”
秦大夫人被蓉娘說的險些流下淚來,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養了蓉娘這些年,其實並沒有什麼居功的意思,這是她的責任,可這會兒聽蓉娘這般說,對身邊的人身邊的事兒全都是感激,卻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兒:她的小女兒何曾感激過誰呢?此刻看蓉娘把日子過的通透無比,想到女兒信裡說她終於懷孕了,但與此同時,她已經有了第三個庶女,心中簡直如刀割一般:她怎麼就豬油蒙了心, 把女兒丟到那麼遠的豺狼窩裡了呢?
她正想著,居然又聽蓉娘說:“我們隔壁的隔壁,搬來了一戶人家,打聽了一下,竟然是老靜安侯家裡的嫡出的六公子,因父母早亡,昔日靜安侯府裡的老夫人在的時候,對這個孫子千嬌百寵,去年老太太去世了,靜安侯便重新分家,把這個侄兒從家裡趕了出來,昔日也是王孫公子,只得了一個小院子,幾千兩銀子,便被趕出了門。說起來,靜安侯也算家大業大,這六公子還是他嫡親的侄兒呢,卻半點都容不下,一個嫡出的男孩子,還是他哥哥唯一的骨血,竟只分了那點兒東西……連人家親爹孃留下的東西都給扣了大半去。”
蓉娘說到此處,眼眶發紅:“當日在雲中府的時候,大伯早早就把我家的財物單子讓我收著;而到了二叔這裡,二叔拿出了大筆的銀子與我做嫁妝……我過去就知道長輩們對我好,可知道出了門,見識到了旁人家的日子,才真正明白自己的運氣有多好,才真正明白自己多應該心存感激。”
秦大夫人忽然愣住了。
“心存感激”這四個字,不就是當日婉娘最缺乏的東西麼?若她能夠心存感激,有何至於總是滿心的埋怨;若她能夠心存感激,又怎麼會總是妒忌旁人;若她能夠心存感激,又怎麼會對照顧她的叔父與堂妹滿腹牢騷;若她心存感激,又怎麼會因為處處不滿而選擇了那麼一個並不適合她的丈夫————不,這或許不是婉孃的問題,因為她身為母親,從未認真地教過女兒,活在這世上,要心存感激。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對於連瑜來說;三月份是雞飛狗跳的一個月,他的玻璃坊剛剛開工,幾個店面也陸續開業,整日裡忙的雞飛狗跳;中間還去給許繼幫忙操辦了一下許先生的葬禮;等忙完葬禮,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婚期居然已經就在眼前了!
這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