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帕子,還扯了扯壘起來的枕頭,生怕有半點子的不舒服。
“退下吧!”烏喇那拉氏揮揮手,繼而抬眼看向了坐下的徽音,以及她帶來的人。
“把盒子放下,出去吧!”徽音示意那個小丫頭出去,沒有讓莫璃離開的意思。
“妹妹,這……”烏喇那拉氏視線掠過站在那的莫璃,明擺著想要單獨談談。
“無妨,福晉不用顧忌。”徽音彎唇一笑,態度顯而易見。
莫璃抱著那個盒子,悄然打量著床上的女人,暗地裡猜測著她的意圖。去年假年氏佈陣法那回事,這個女人也是有份的,要知道能進王府的東西,身為當家主母不可能不清楚,這對於外人眼中端莊賢淑的雍親王福晉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的事。病成這樣都動了心思,就足以證明,這丫的根本就沒有死心,也不會死心。
關門聲響起,屋裡瞬間寂靜得厲害,奈何屋裡三人都不是一般人,當然不會有人受不了。
“妹妹倒是十年如一日,看著讓人羨慕得緊!”烏喇那拉氏開口,語氣雖然平平,說的卻是暗含妒意和酸氣的話。十一年了,她眼看著這個女子美麗依舊地在王府中屹立不倒,而且生了最受寵的女兒,如今兒子也有了,就連出身……哈,長公主之女,瓜爾佳家,比她都要尊貴許多。
徽音注視著透過窗隙跳躍的陽光,神情是對外的那種溫婉,她說,聲音輕而飄忽:“福晉若是病好了,自然比我強多了!”
“我這身子怕是難好了,你不是也這樣想嗎?”烏喇那拉氏不再掩飾種種的嫉恨,冷笑一聲看向光影中坐著的女子,明明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年紀,可現下卻如同個二八佳人,半點也不顯老態。
徽音終於轉回了視線,她像看胡鬧的孩子一樣看了眼床上之人,伸手接過莫璃拿著的錦盒遞了過去:“我一直未曾明白,身為嫡妻的你,當年為何要在地位穩固、有子傍身的時候加害玲瓏,你怎麼會以為……我能威脅到你的地位?”
烏喇那拉氏接過錦盒放在腿上,緩了緩神才開啟盒蓋,觸目裡面的東西時,她似驚又疑地抬眼望去,而後徹底開啟了錦盒。一頂工藝極高的赤金紅寶石銜東珠鳳冠,仿的是唐朝的奢華樣式,那鳳凰的尾羽片片清晰可見,紅寶石鑲嵌而成的鳳目和翎羽之心,透著天成的尊貴,鳳嘴處以金絲串了圓潤的東珠,只要輕輕一動,那銜珠、鳳羽全部輕輕顫動,宛如鳳凰活了一樣。
“這是……”烏喇那拉氏神情激動,病容上的眼睛大瞪著,竟好似要突出來一般,有點嚇人。
徽音淡笑著問:“這不是你最想要的嗎?可是,如果你再纏綿病榻,即使我不動不理,這樣東西日後也會落入他人手中,別忘了,這院子裡、這八旗中不是隻有你一人才堪做這雍親王福晉,而未來……還將會有更多的人。”
烏喇那拉氏眼神閃了閃,放在被子上的手緊了一下,她自然明白這話裡的意思,一頂如此奪目的鳳冠,預示著天下女子最尊貴的那個位置,這些年爺的心思她雖猜不透,可爭位之心必然是存了的。打從去年皇阿瑪給眼前女子正身份的聖旨一下,她確實生出了放棄的念頭,弘暉沒了,女兒又……即使是親王福晉的尊榮,和同在一府的公主之女比起來,她還有什麼體面可言?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可是現在,這頂鳳冠帶來的是未來的預示,還有最能取她代之之人的承諾,烏喇那拉氏忽然覺得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但她還是很懷疑,不禁沉聲道:“你不會出爾反爾?”
徽音彎唇,臉上泛起一抹梨白般的笑意:“你若有本事康復,再抱養個有希望一爭的兒子在身邊,到時咱們再來比過,現在說以後,你不覺得太早了嗎?”
烏喇那拉氏也笑了,的確,如果照這頂鳳冠透出的資訊看,爺將來許是要……如今說這些,當然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