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咐手下的人務必抽絲剝繭、仔細清查,這次雖然九死一生,可上一世他也不是沒見過刺殺,所以心中倒不怎麼緊張,只要事情出了,那總是有跡可循的,遲早可以查個明白。
其實,胤禛最為憂心的,是去了小湯山的徽音。他回來後才知道,徽音一直在府裡,想來是事發突然,就直接趕去救他們了,丫頭們都留了下來,可是令他奇怪的是,一向由徽音親自照顧的默默,卻隨同徽音一起不見了,但……那天他並沒有看到兒子。胤禛扶額蹙眉,又想到自家側福晉身邊能人太多,許是託給了親信,這才放心下來。
“四爺,屬下有事請求。”一道黑影忽然閃出,單膝跪在書案前拱手道。
胤禛視線落到這個陌生人身上,神色慢慢冷冽起來:“你是何人?”沒有殺氣,但他也不能消減戒心,不過,他確實不認識這個人。
“屬下子銘,奉音姑娘之命暗中保護四爺!”子銘抬起頭,露出了那張年輕而平靜的臉。
胤禛心裡疑慮頓消,他扣緊椅子的手鬆開了許多:“何事?”
“屬下受莫老師教導之恩,想要前去弔唁一二。”子銘暗自著急,音姑娘那邊的情況每日都有人會傳給他,正因如此他才違背暗衛的準則,公然跑出來請求。聽說……音姑娘要將莫老師焚化,這當口他怎能不去一趟?
“弔唁?”胤禛挑眉,依舊無甚表情地看著下面那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不由得感嘆為何他就培養不出這樣的人手?
“四爺放心,屬下會另尋一人代替屬下保護四爺,待屬下弔唁後,再向音姑娘領罰!”子銘怕不得准許,面上帶出了些急色,語罷,他打了個奇怪的手勢後,又是一道黑影跳了出來,“四爺,這是映塵,他的武功雖不如屬下,但可比得上江湖中一二流的高手,必能護四爺周全無虞。”
胤禛也不是那不盡人情的,更何況這不是他的手下,自然不好多加指責訓斥,便點了點頭道:“爺準了!”看著那青年行了謝禮後起身,他不禁又追問出口,“你主子那邊……情形如何?”他本意是想親自去看,可眼下離不了京,若是派個奴才去問,估計也得不到他想知道的。
子銘身形一滯,臉上褪卻了哀傷和沉重,深深瞧了眼書案後端坐著的尊貴男子,垂目沉聲答:“那邊傳信的人說,音姑娘自回去後就摒退了所有人,給莫老師淨身更衣並安排其他人準備後事所需,此後便不吃不喝地一直陪著莫老師說話。”
“……”胤禛揮揮手,無聲地令他們退下,內心憐惜之情越發深重,不行,他不能留在京城坐等,他該去徽音身邊,該親眼看到她安好,否則怎堪為人夫君?
“高無庸,高無庸,更衣,爺要進宮!”胤禛猛地起身,那張紅木椅子被大力向後一推,發出了沉悶而刺耳的聲響,打破了書房中窒息般的靜謐。
且不管胤禛如何向康熙求得出京的恩典,小湯山的別院裡,氣氛低迷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所有的人都保持著沉默,卻不知是因為主子的心情,還是他們也在悲哀。
徽音抱著安安靜靜的默默站在臨時佈置的靈堂中,看著停放在一張雲錦薄被鋪成的矮榻上的莫璃,幾天前她就已經清洗過好友的身子了,血跡染紅了一浴池的水,足足換了三次水才整理乾淨,而後她從須彌境中拿出了那套親手為莫璃所做的天蠶絲旗裝,從裡到外穿戴上身,又梳好了頭髮,插上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