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雖然僥倖的救下了裴冀一命,我已經萬分慶幸,但一想到那位老人家,當年就已經因為中毒昏迷的關係,像個活死人一樣在深宮當中躺了那麼多年,現在,為了接應、保護自己的兒子,又被他抓住,關起來。
若是裴元修的念頭不改,難道他的下半輩子,都要這樣嗎?
我抬起頭來,正想要說什麼,但一看到他的背影,喉嚨卻又有些啞。
窗外的陽光透進來,照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了一個高大,卻顯得有些寂寞的身形,這一切,都是我非常熟悉的,但現在,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彷彿生人勿進的氣息,卻是我全然陌生的。
從昨夜,南宮錦宏身死之後,他似乎有些改變。
具體是什麼地方改變,我說不出來,他並沒有為了親生父親的死而放聲大悲,也沒有因為錯失了抓住裴元灝的機會而勃然大怒,他表現出來的,只是一個正常的人面對那些生死,面對自己的選擇的時候,一個最普通的樣子。
卻反而讓我覺得,有點不安。
現在,我的話,更是在他身上那些氣息的壓迫下,完全說不出口。
我只能撐坐在邊,靜靜的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的轉過身來,陽光下,那雙眼睛剔透得好像凝結了一層冰,讓人很容易的就看透了,只是看透之後,卻發現裡面是一片荒蕪似得,有一種格外的無力感。
他說道:“你該休息了。”
說完,便轉身要離開。
這一次,卻是我開口叫他:“裴元修!”
他走到屋子中央那道簾子的面前,聽見我叫他,腳步停了下來,而面前的簾子還是微微的盪漾了起來,發出細碎而清脆的聲音。
他沒有回頭,只是站在那裡:“還有什麼事?”
我輕輕的問道:“你——,南宮大人呢?”
他沉默了一下,說道:“他的事,你也不要再問了。”
“……”
“現在,你只要好好的養好身子就行。”
“……”
“你說得沒錯,我知道了,作為父親應該是個什麼樣子,我也沒有為我即將降生的孩子做下惡孽。那麼這個孩子,大概就是我的救贖。”
說完,伸手撩開簾子,走了出去。
我一時間愣在了那裡,看著晃晃悠悠的簾子另一邊,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外面,留下了這一室的空寂。
溫暖的寢宮當中,一股無法抗拒的寒意從我的身體裡湧了出來,我慢慢的躺了下去,在還殘留著自己的體溫的臥榻上,這一刻,卻已經冷硬如冰。
這個時候,原本應該是冰雪消融,清風漸緩的季節,可接下來的六七天,京城的天空都沒有放晴過。
裴元修非常的小心,宮中的那些宮女太監,還活著的,他全都留了下來,選了幾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大,手腳麻利性情穩重的來這裡服侍我,因為其他的宮殿被邪侯奇他們毀損得很厲害,甚至有些地方,好幾天了,屍體還沒來得及清理,地上的血也還沒清洗乾淨,所以我就一直住在這個寢宮裡,有離開半步。
不過,並不代表外面發生的事情,我一無所知。
那些被他們留下來的宮女太監們每天都在外面用水清洗著臺階和地板,而裴元修也在朝廷進行著大清洗。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裴元灝雖然帶著他的人,還有他的后妃們走了,但還有一些臣子是沒有離開的,這些人,有的死守京城,要為皇帝盡忠盡孝,甚至有一兩個過激的,在得知裴元修佔領了皇宮之後,直接撞死在了丹陛之下。
而有一些,自然就順應天時,又歸附到裴元修的麾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