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后如此悲傷,合宮上下莫不垂淚,就連林長曄和杜襄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正在此時,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出什麼事了?”
鄭安雅聽見宮人喚了一聲“王上”,知道來者必是渤海王了,趕緊從鄭河清的懷抱中,出來擦了擦眼淚。沒等她反應過來,鄭河清一把將她拉到渤海王跟前,說:“卿哥兒,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高昌國的大公主,你姨母的女兒安雅。安雅,這是我兒子長卿。”
鄭安雅規規矩矩行了一個大禮,口中念道:“外臣鄭安雅拜見王上。”
林長卿伸手欲扶,卻又立即將手縮了回去,說:“妹妹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往後私底下你只喚我哥哥便是了。”
鄭安雅一愣,腦子裡飛快地把兩國王室的人物關係捋了一遍,又打量了幾下眼前這位比清源君還要英俊幾分的男子,磕磕巴巴地回道:“我,我……”
林長卿見她這般模樣,只道是自己輕浮了,忙道:“抱歉,我是見了公主覺得親切才那樣說的,若是你覺得不合適,那還是……”
鄭安雅見他誤會了,急忙解釋:“不是的,不是這個原因,只是……”見林長卿一臉不解地看著她,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只好出言提醒:“王上,我一千七百多歲了。”見林長卿更加疑惑,她只好補充了一句:“我……我是姐姐。”
此言一出,林長卿震驚了。他睜大眼睛道:“你是姐姐?你……”
鄭河清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說:“嗨,卿哥兒,我老糊塗了你怎麼也跟著犯糊塗?我跟你提過的,純血的高昌人兩千歲才成年,不像你和曄哥兒,一千五百歲就成年的。所以她真是你姐姐。她出生的時候我還沒出嫁呢,你又怎麼會比她大?”
林長卿紅了臉,有些尷尬地跟鄭安雅賠了不是,頗為勉強地改口喚她姐姐。杜襄成使勁憋著笑,林長曄則忍不住笑出了聲。鄭河清心情好,只顧拉著鄭安雅說話,問了她好多高昌國的近況,又聊了自己在渤海國的經歷,直聊到掌燈時分,非要留鄭安雅在宮裡住下不可。杜襄成見她如此熱情,雖於國禮不合也只好答應了,獨自回了驛館。
接下去一連幾天,鄭安雅都在宮裡陪著她的姨母。鄭河清攢了一肚子話,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傾聽者。於是幾天下來,鄭安雅也把渤海國上上下下、古往今來大致瞭解了一遍。
一千五百多年前,高昌國二公主鄭河清與年輕的渤海王相戀,兩人衝破種種艱難險阻終成眷屬,也很快有了一個兒子。當時的渤海國國力強盛,周邊小國紛紛前來朝拜。兩人本以為一切都會如民間神話故事一般的美好,卻不知隱患早已埋下。問題就出在血統上,渤海國王是人族,活到七十已是不易,但獨子林長卿卻因為有神族血統長得極慢,等他勉強會叫“爹”和“娘”的時候,渤海王已撒手人寰。
渤海國宗室中不乏野心勃勃之人,老國王剛一嚥氣,他們以“子幼母壯,必亂朝綱”、“國有長君,社稷之福”等名義,掌控了軍隊和朝堂,將鄭河清母子囚禁,並大肆抓捕老國王和王后的親信。危急關頭,鄭河清的女伴、嫁於渤海國王族的杜寅設計將鄭河清母子救出,計劃逃往高昌國。誰曾想被杜寅的夫家察覺,他們宣佈鄭河清為“叛國者”,並派重兵追殺。萬般無奈之下,杜寅將幼子林長曄託付給鄭河清,自己換上王后的冠服,帶領一隊人馬以生命為代價引開追兵。在她死後,鄭河清和僅有的幾位親信帶著兩個襁褓中的孩子坐船出海,幾經漂泊,終於來到一座小島上落腳。萬幸,島民們淳樸而善良,他們收留了鄭河清一行人,鄭河清也完全放棄了王后的身份與島民一起勞作。多年後,當親信們紛紛老去,鄭河清依然是一副美麗的少婦模樣。島民見她不老不死,以為她是神仙下凡,紛紛稱呼她為“神女”,稱呼兩個看起來長不大的孩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