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要不要推門看一看。
“怎麼又不穿鞋?”
正凝神的時候,身後忽然就傳來道略顯低沉的聲音。
她驀然轉身,背抵著廊柱,面前站著個人,左手拎著雙繡花鞋,右手自然下垂在身側,雙目裡略帶絲無奈望著她。
面前的這人,長身玉立,墨髮及腰,英挺俊秀難以言喻,橫看豎看沒有一絲缺陷,偏他的雙眉微蹙著,眼裡還帶著絲無奈,他不是在北荒地底下給她剝桔子的青衣人又會是誰?
慕九卻再也沒法像上次那麼沒心沒肺了。
他身上太多的疑點,那麼多樁案子,玄明氣,還有他對她的熟悉,他的目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在她弄清楚這些之前,她絕不能掉以輕心。
她立刻將長劍拔出來,滿身戒備道:“果然又是你!”
陸壓挑眉未語,看到這麼生龍活虎的她,原先存於心底的那絲沉重居然又消去了些。
在出現之前他還滿懷忐忑,生怕自己會忍不住撲上去抱著她訴說衷腸,而那樣一定會露餡的,還好她是這麼讓他安心,一句話一個動作便使他將心歸了原處。
他走過來,半蹲下去執起她一隻腳。
慕九打定主意不讓他有機可乘,因此立定不動,並且手上劍尖還直指向他頸窩:“為什麼阻我辦案!”
陸壓望著珠光下寒光閃閃的劍刃,說道:“我要是不阻,你是不是決心把林見儒殺了不可?”
慕九沉臉沒動。
在當時那剎那,她確實是想殺死他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麼瘋狂的他,就恨不能立刻將他給殺了。可是現在,或許是冷靜了下來,她情緒又已經不再那麼激動。
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任何一個人被逼到那種地步,也是會激起血性來的吧?
“這關你什麼事?你莫非想利用他把六界攪得不得安寧?”
她把劍又往前伸了兩寸。
當然,她知道自己是殺不了他的,但是難道因為殺不了,就連指責都不敢嗎?
說到底,林見儒也是因為他才走到今天這步,如果不是他給他法力,他根本不可能這樣!
她還記得他跟她發的誓,記得他是怎麼放棄利用梁秋嬋的想法的,沒錯,她是曾經誤會過他,可是卻沒有傷害他,也未曾讓他去冥元騙人,讓他與整個冥元為敵,一直把他引向這條路去的人是面前這混蛋!他才是罪魁禍首!
“他就是死在我手上,那真正的劊子手也是你!”
她寒眼瞪著他,不留情面。
陸壓靜默片刻,將鞋子置在她腳前站起來:“你自己穿吧。”
慕九一面咬牙一面將腳套進去,一面穿還一面死死地瞪著他。
“這是他的宿命,如果他不走上這條路,很多事情將會改變,為了順應天意,我也沒有辦法。”
陸壓儘量跟她解釋。
“閉嘴!”慕九恨恨道,“我看是你自己想把他推到前面當傀儡,然後在後面坐享其成吧!林見儒可是說過是你輸的法力給他,讓他成魔的!沒有你的法力他能成魔嗎?你還偷偷煉製六靈呢!要是沒鬼,你搞這些做什麼!”
“這自然有我的道理。”陸壓道。
“那我也有我的道理!”慕九將劍抬起又指向他胸口。
陸壓無話可說,想起她的倔性子,恐怕是說不通的。
想了想便退後兩步,越過她推開旁邊那扇門。
屋裡燈火遁聲亮起,映出一間寬敞又華麗的殿室來。而光亮順帶也將門外這一小片映得輝亮。
慕九略頓:“這是哪裡?”
陸壓給了她一個背影:“我家裡。”
他家裡?
慕九狐疑地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