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是右重要嗎?!”秦廣陵再拍桌子吼道,“現在最要緊的事,立即把貨給我趕出來,按期交工!誰敢拖後退,試試看!”
所有人都安靜了,秦廣陵坐下來,灌口茶,指著顧家琪道:“你,把所有人打亂,交叉分配。就跟你整的那個懷錶作坊一樣,分工細做,最後整合。”
楊鐵樹脫口而出:“不行!”
秦廣陵想不到反對的人是一向最支援她的楊師傅,她沒爆火,而是認真地問:“為什麼?”
楊鐵樹急的,頻使眼色,私下談。
秦廣陵猜不著,道:“楊師傅,有話直說。”
孫白木老笑一聲,顧派這邊的人個個掛著嘲弄的輕笑,蔑看對面。秦派那邊的大師傅們感到羞恥,真是愧得老臉沒地方擺。
老一輩的匠師,既要有藝,更講究德。要他們贊同楊鐵樹謀人家產的計劃,不亞於叫他們下手偷東西,這也是張鄭等大師傅憤而告假的根因。現在被人當面指出,頓覺一生清白都毀在此刻,就好比純情少女被魯男人摸了下手心,羞憤欲死,哪裡還坐得住,起意告退。
楊鐵樹面孔漲青色,按說他是最有資格否決這樣的安排,但他的待罪之身,已讓所有顧家器師洞悉他們陰暗的謀算。兩邊要真地吵起來,那是整個秦家堡都沒臉。
這種事絕對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說。
楊鐵樹靈機一動,計上心頭,他對自己的大徒弟,現在也是大師傅,低語幾句。
大徒弟點頭表示明白,他起身道:“大小姐,若改換新模式,我們這些大師傅只好回家種田了。”
按零件分工後,原來舉足輕重的大師傅將不再擔當重責,只要在最後一道工序時做組合校驗指導工作,大師傅不能接受身份落差而請辭,也在情理之中。
秦廣陵不是沒看見楊師傅的小動作,但大師傅的地位轉變,也是必須解決的焦點問題。她看向在座眾人,道:“大家有何良策?”
沒人作答,這一捅可是一大班子徒子徒孫無窮盡。坊裡的匠師都是這些大師傅的學徒,個個都是尊師重道的好孩子這樣才能學到的好本事,誰敢對大師傅不敬,那就是所有學徒的敵人。
秦廣陵直接點名:“你,說大師傅該安排什麼位置?”
顧家琪瞄瞄滿室的老匠師,小心翼翼答道:“大師傅是作坊生存的根本,沒有大師傅這作坊也完了,少誰都不能少大師傅,”眾頂樑柱神色緩和,這才像話,“我個人認為,要給大師傅提高待遇,加強保衛,賦予大師傅更重要的託付,讓大師傅擔任最艱鉅的責任,方能體現出我們對大師傅的重視!”
眾人鼓掌道說得好,秦廣陵在主位上沉思,道:“坊裡在研究紅夷大炮吧?”
那個不是胡謅的麼?眾人面面相覷,秦廣陵一按桌面,道:“南北戰事繁重,軍敗如山倒,我看唯有紅夷大炮出才能定天下。這個重任,就拜託諸位大師傅了。”
秦派大師傅啞口無言,顧派大師傅神情自然,一副其實沒差別的暗爽樣子。
楊鐵樹還在最後掙扎:“這一時半會兒的研究不出來,這樣的安排太耗費人力財力。”並言及那些小學徒的手藝,實在叫人信不過,玄得緊;這回大家的腦袋都拴在褲腰帶上了,再出岔子,誰也擔待不起。
“我從前就覺得大師傅們太辛苦,又要研究新火器樣式,又要監造火器。”秦廣陵已有對策,“現在有新分工模式,可以讓大師傅們騰出時間,專門研究新器械,我覺得很好。紅夷大炮一時研究不出,大家可以繼續改進三眼銃,長短銃,比如增加火力,提高安全性。貨好,買家也會自動上門要貨。大師傅們的責任,很重要,請萬萬不要推辭青青的安排。”
秦家的女兒,肚子確實也是有料的,面對壓力,毫無懼意,回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