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到哪裡鬼混!你要氣死為父不成!”
“我才——”他猛然想起了今天聽到的話——“若是你成熟些,便不會總把喜怒擺在臉上。”
“兒子知錯。”
那老父親還沒有意識到自家兒子的變化,怒髮衝冠,“你連你哥說的話也不聽了!就算你不能為家裡做事,也不要總是添亂惹麻煩!你知道這背後的人都說什麼?說我段家養了一個不肖子!”
段章捏緊了拳頭,努力聆聽教誨,等到老爺子氣消得差不多了,便被放了回去。他半夜裡躺在床上也睡不著,思來想去還是在想今日遇見的那個人,最後好不容易睡著了,在夢中也還是夢見了。
“此人便是段章?”
“正是。”
東籬看著畫像覺得世間之事十分有趣,一高興又賞了那畫像的師父幾塊美玉,那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畢恭畢敬的退下。燭光下,那張畫像被映得昏黃斑駁。
段章又在河邊轉了許久,卻再也沒有見到過那人得影子。
到底是做的一個夢啊。
他有些嘆惋,就在舉步返回的時候,驚訝的聽見有人說,“無巧不成書,閣下難道還有什麼心結未解,又到此處?”
他一轉頭,果真見到那人站在不遠處,依舊是一身紫衣,身量頎長,如一棵不會彎折的梅樹,顯得溫文爾雅又文質彬彬。
“是有心結,不過已解了。”段章充愣的說了一句。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夕陽西下。
“不知閣下在何處隱居?”
東籬絲毫也沒露出什麼破綻來,淺笑,“既是隱居,又怎能告知旁人?”
“也對,是我冒昧了。”
“不過我時常到這河邊散心,你若是遇到什麼難處,自可來尋我。”
“如此甚好。”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我說我是司春城邊上商人家的是在騙你,我其實是段家次子,段章。我怕你同他人一樣,將我視作另類,所以便沒有說出來。”他的眼神閃閃爍爍,遊移不定,其實心裡猶在擔心說出實情會遇到什麼波折。
東籬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又道,“你又怎知我與旁人不同?”
“我只是這樣以為罷了。”
“以為?”東籬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又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道,“這世間之事,不是以為怎樣就是怎樣,你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說出來。否則便是冒著極大的風險。”
“我知道。”
他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樣說了。
自那以後段章便每日到這裡來找他聊天,就像是入了魔著了迷似的。他漸漸不再滿足於這種伯牙子期的關係,想要同這個人更加親密一些。某日,又是一個黃昏,段章看著東籬有一會兒,江風彷彿要將他吹走似的,他便上去抓住他,忍不住吻上了那淡色的薄唇。
“段公子,你逾越了。”東籬冷下臉色,卻也沒有多做掙扎。
“是我不對。”段章侷促的將手背在身後,全沒了當日調戲一眾青樓美人的風流架勢,彷彿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也罷。你回去吧。”
“你明日還在這裡?”
東籬故意沉默了半天,讓段章誤以為自己惹怒了他。
“嗯。”
段章心裡總算是放下了一個大石頭,滿懷著忐忑與欣喜,連腳步都是那麼輕鬆與歡快。然而他回到家裡卻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還當你學好了!知道進退!誰知竟然日日私會男人!”
“爹、我沒有!”
老爺子簡直氣得牙都疼了,這小子什麼時候能讓人省心!原本以為他這幾日態度好轉,連青樓南館也去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