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氈的披風,只是站在簷下,也不進花廳,就在雪下抬頭看著彭玉麟,“大帥說笑了,奴才是什麼牌位上的人,怎敢扣住他們?只不過是要讓大帥讓一個人出來,咱家把這個人帶走,”王大富電光一般的眼神盯住洪宣嬌,“咱們即刻就走!”
“你倒是得寸進尺,”彭玉麟坐了下來,手裡拉住洪宣嬌的手,洪宣嬌的手心全是冷汗,顯得緊張無比,“你想要從我這裡帶人,你豈不知,我北洋水師數千人馬,就允許你們這樣無緣無故帶走我的人?無論是誰,沒有旨意,說破天也別想帶什麼人出威海衛!”
“大帥說笑了,咱家怎麼會沒旨意,祖宗家法,沒有旨意太監出京,即刻處斬,”王大富站在雪地裡一動不動,“沒有三兩三,怎麼敢上梁山,”王大富袖子裡拿出一個紅皮的冊子,右手一揚,那個冊子飛到了彭玉麟的跟前,彭玉麟一個抄手,接在了手裡,身子一陣微微震動,可見王大富的內功深厚,彭玉麟開啟一看,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是?!?!?”
“太后密旨,”王大富語氣低沉,聲調卻是尖利的很,“立著王大富將洪宣嬌押解至京!”
彭玉麟連忙跪下,將那冊子捧在頭前,身子瑟瑟發抖,“這這這這……”
“提督大人,方才不是把太后他老人家的心思猜的很準嗎?”王大富雲淡風輕得說道,拿出了自己的一雙白淨的手,上下翻看,“怎麼這會子又怕成這樣子了?”
“微臣遵旨。”彭玉麟似乎放下了許多心事,“煩請公公將下官家眷好生照顧,下官感激不盡。”
“奴才不敢如此,請大帥放心,”王大富一揮披風,轉身而走,就有兩個太監垂著手到了洪宣嬌的身邊,洪宣嬌轉過頭看著跪著的彭玉麟,彭玉麟溫和得點點頭,洪宣嬌似乎就放下了心,拿著那根尖利的髮髻跟著太監們走,“還請把這利器放下。”
這一行人來得快,去得也快,那個王大富身邊的親隨前來接走太后的密旨,“請問公公,”彭玉麟有些疑惑,“公公們是在哪個監當差的?”
“回大人的話,我們都是在掌儀司宣禮處伺候的。”
“恩?怎麼地不是黏杆處?”彭玉麟微微有些疑惑,那個太監返身告退,消失了許久的中軍官這才走了出來,“大帥,這些人是那裡來的?似乎是京中來的?”
“是,”彭玉麟半閉著眼睛,“哎,我以為我躲在這威海衛,許多事情能避而遠之,沒想到,還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不得不投身上船,也罷,薇夫人若是能安然無恙,我這個水師提督,為誰盡忠不是盡忠?”
“只是,哎,大帥,沒想到有些人不念及故人之情。”中軍官為彭玉麟有些不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有時候不是自己想安歇就能停下來的,樹欲靜而風不止。”彭玉麟看了看天色,烏雲壓城,“且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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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連馳不多日,王大富一行人就到了京師,進了德勝門,又到了順貞門,順貞門早就有人接應,洪宣嬌坐的車去了西苑,王大富免去披風,一路無言到了毓慶宮後頭的一個小小的無名宮苑,宮門處已經幾個太監在候著了,王大富見到人,連忙站住請安問好,“王兄弟不必多禮,”一個清瘦的五十多歲的老太監尖著嗓子回道,“老祖宗叫咱家來問王兄弟,事兒辦的怎麼樣了?”
“已經辦妥,人已經帶去西苑,叫小子們嚴加看管著了。”
“恩,事兒辦的不錯,”那個清瘦的老太監手籠在袖子裡,整個人縮成一團,似乎人畜無害,可王大富不敢怠慢,站在臺階下恭聲回話,“可老祖宗倒是有些不滿意,王兄弟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還請哥哥指點一二。”
“你分管著山東的事兒,這山東地面上的事兒,居然還是先給一個威海道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