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她站起身來在穿衣鏡前打量一番,又看看書衡,指揮下人“把小姐的項圈拿出來。”崔媽媽樂呵呵的去了,書衡頓時苦了臉,脖子馬上軟了。
崔媽媽捧出一隻扁漆匣子,帕子墊著取出了一隻赤金五福聯綴花苞瓔珞圈,黃澄澄,大騰騰,細細金絲綴金鎖。袁夫人笑著往書衡脖子上一套:“這東西是你四叔公當初送的滿月禮,怎麼能不戴上?”書衡脖子猛的一沉,頭都抬不起來了。袁夫人笑的和顏悅色,兩根指頭勾起書衡的下巴:“來,笑一個給我看看。”於是,差點被勒斷氣的書衡吃力的抬了抬嘴角,撮出一個要死不活的笑容。袁夫人拍拍她的腮幫:“是你四叔公過壽,又不是三姨奶奶娶兒媳婦,你擺出這臉子做什麼。”
三姨奶奶與袁夫人素來不合,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可這夫人也真敢說,定國公狀似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眼神中的戲謔藏都藏不住,完全是看笑話的心態:“她家那良偉親事定了?”“定什麼呀,先看中王家的賢良淑德,後來又看中張家的標緻嬌俏,再後來又覺得李家的旺夫多子。她倒是想要個天上的仙女呢,那也得看看她兒子是什麼德性,有沒有那麼高的梯子爬上去!”
三姨奶奶的嫡子因為單目殘疾姻緣難配,這不是什麼秘事。不過定國公覺得自己純潔無暇的小閨女不適合聽到這些言論,伸出手來捂住書衡耳朵。袁夫人卻相當不以為然,培養女兒喜惡分明的價值觀非常重要!於是,她繼續伸出手來揉搓書衡的臉蛋,用惡霸調戲良女的口吻,再接再厲的誘哄:“笑,笑的好,娘賞你。”定國公看著夫人擺置女兒,雖則搖頭卻不干涉。書衡可憐巴巴的向爹爹求救,卻愕然發現爹爹笑靨可畫,眼中清楚寫著“再接再厲”,於是她明智的選擇了放棄。
紅日高高攀上東方屋簷,黃鳥喈喈落在翠楊枝頭,隨著喝道,一輛瓔珞寶蓋彩幡車穩穩的停在了四叔公門口,袁夫人終於不再□□書衡的臉蛋,擺出見客用的標準笑容,端莊中帶著點疏離,在僕鬟簇擁下,款款步進中廳。書衡被媽媽抱在懷裡,緊跟進來。四叔公的府邸並不闊大,而家中又生齒繁多,因此房屋安排緊湊,放眼望去勾簷錯落,門柱櫛比,更像是煙火氣息濃厚的富戶,反而沒了豪門的奢華清貴。
兩個穿水紅掐牙背心石青小襖的丫鬟引著,書衡很快就見到了四叔公。這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銀絲生鬢角,細褶掛眼邊。著一身香黃色福壽聯綴直裰錦袍,踏一雙黑緞粉底靴,戴一頂四海昇平壽星冠,杏子大小的碧玉帽正端端正正嵌在中央。他並不寬待一眾兒媳孫媳,端端正正坐在屋中太師椅上,一定要每個人都結結實實磕上三個響頭。唯有門外引路人喝道聲傳來的時候,那倨傲威嚴的面龐才露出一絲異樣。
袁夫人還不曾跪下,便被人攙住了臂彎,四叔公忙忙笑道:“不可不可,國公夫人如此客氣,老朽怕要折壽。”四房如今不過是一個大少爺領著戶部閒職,一個孫少爺做著童生,家業難振,平日多仰仗國公府。袁夫人也不多讓,滿面春風的道賀,攜著書衡,歡歡喜喜行了該有的禮。
“恭祝四叔公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書衡暈暈乎乎站起來,剛說了一句祝福語便被一把摟到了懷裡,又是摸頭又是捏臉。末了,四叔公又從絡子裡拿出一隻小小的金貔貅,笑道:“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卻是高僧開過光的,辟邪。送了這小丫頭吧。”袁夫人眼神微閃,忙攔道:“四叔公一片呵護之心,小輩心領,只是莫縱壞了她。”四叔公笑道:“長者賜,不該辭。我一向覺得大妞妞和我的眼緣,快快收好。”說著親自掛在了她的項圈上。書衡覺得脖子上的重量又加重了,身不由己的垂下了頭。
“妞妞可是又長高了些,最近吃了什麼好東西?”書衡努力擺出甜甜的笑:“沒有,就等著到叔公這裡吃好吃的呢。”“哦?國公府裡的不好吃,反而來吃我這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