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基金會Site-cN-21
2010.9.23 am.8:00
hevy羨慕著基金會之外的民眾,正如他羨慕天際飛翔的渡鴉、深淺海底的睡鯊,或是微觀鏡頭下倔強生長的綠植,道理再淺顯簡單明白不過。他們不必應付基金會這日益瘋狂運轉著的龐大機械,甚至隨時做好為之獻身的準備。他們只要想著怎麼從殘酷的異常中倖存或者應對飛速發展的新世紀所帶來的生存壓力。但是不論如何總比他媽的地獄要好上太多。
這一夜註定難以成眠,hevy在第二天清晨哈氣連天地走進自己的新辦公室。其實指令雖然來自指揮部,卻沒必要這麼快執行,一來這是條群發訊息,而非指定,說明管理員對此事並沒有表面上看來的那樣關心,二來71號站點遠在香港,他不覺得那兩位叛逃人員能——即使魔都上海算是個發達的國際中轉站——這麼快跨省逃亡到這裡,再說他們又不傻,定然會選擇其他渠道,而不是正大光明地乘坐高鐵飛機之類的公共交通工具……
然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一聲程式化的“叮咚”,本已休眠的電腦螢幕再度復甦,他看到桌面右下角閃爍起資訊圖示。
雙擊點開對話方塊,他粗略閱讀了一遍那條資訊,隨即不敢置信地將視線重新轉向開頭。這回他讀得很認真,每個字都看的清清楚楚,而後沉默了數十秒之久。他想知道這其中有何深意。
香港國際機場(赤鱲角機場)
am.12:15
hevy隨著人流走下停機坪,他現在極度睏倦,迫切地需要睡眠。兩小時四十分鐘的飛行過程中他曾試圖閤眼休息,然而每當他的意識開始沉浮之時便會被身旁人的一聲咳嗽或者誰家熊孩子的大聲哭喊吵醒。有那麼幾次他甚至想要站起身將那個擾人清淨的傢伙的臉貼在玻璃窗上,然而不行。他必須得他媽的學會忍受。
他抬手看了看手錶,午時剛過一刻,離通知要求他抵達71號站點的下午三點鐘還有幾個小時。
這不是他初次到香港來了,然而上一次踏足此處還是十幾年前,那時啟德機場還是全球最繁忙的國際機場之一,然而這極為忙碌的機場卻坐落在市中心,從天而降的客機好像停泊的飛鳥,從如高樓林立的建築物群之中。
當然,啟德機場現在已經停用了。新落成的國際機場明顯高階寬闊了不少,亞洲國際大都會的影子已然閃現,他辦理了入境手續後,站在大廳中嘆了口氣,從旁邊的自動售賣機裡買了杯咖啡,拎著公文包走了出去。
在香港,各種交通工具立體交織,乾淨、快捷、人文,只要你有足夠的空間感,順利行走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他心不在焉地排隊打了一輛紅色計程車,念出那個位於……什麼地方來著?筆架山?可真是個奇怪的站址,聽說71號站點規劃於1906年,由基金會藉助港英政府的力量在山中挖掘隧道建成,作為亞洲第一條鐵道隧道也有著其獨特意義,到了1981年舊隧道徹底棄用。hevy對此有些不解,為何香港同僚們非要捨棄明媚的陽光和雨幕,車水馬龍的喧囂,在黑暗的地下勞碌呢。但這不是他該關心的問題。司機像是沒有聽清,用蹩腳的普通話重複了一遍他報出的地址,他忙著想事情,只點了點頭。
此時天氣正好,陽光穿透玻璃窗照射在身上,微微帶來些許暖意,他將額頭抵著手臂,微微合了下眼,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車已經停穩了。他的思緒還有些混沌,遞給司機一張鈔票,多餘的零錢算作小費,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
pm.15:20
他從狹窄的小巷子中快速穿過,呼吸有些粗重,他的一隻袖子被血浸透了,但那不是他自己的。他用另一隻手數了數彈夾裡的子彈,還剩七八顆。他似乎模模糊糊地察覺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