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她熄了爐火,轉過身子。對上他柔沉多情的注視,抿了抿唇,她訥訥開口:“黎醫師,我……”
“姐姐,又又,不是要吃飯了嗎?你們在做什麼?”陳以安小小的身體靠在牆邊,一臉好奇地看著那身軀貼在一起的兩人。
妹妹的凝視讓徐晴安覺得有些羞澀,她輕撥開男人握在她腰間的大掌,回過身後,迅速抓起溼布貼上鍋耳,端著熱湯越過他身側,轉進了餐廳。
黎礎又眼眸柔沉,直盯著那道紅著臉經過他身側的纖瘦身影。
她並不排斥他對她的親密舉止,以她的性子來說,那表示她並不討厭他,甚至不是沒有感覺,那麼,她遲遲不肯點頭答應與他交往,究竟是為了什麼?
外頭的鞭炮聲漸歇,徐晴安確定被擾醒的妹妹再度睡著後,她才起身走出房間。一路走到客廳,她開了盞小燈,就立在窗前。她看著外頭,偶爾可見遠處有著零星的煙火劃過靜謐的夜幕,添了新年氣氛。
已是深夜凌晨時分,但她仍相信,還是有許多人們醒著,因為年夜飯之後的娛興節目才正要上演。
一年就這麼一次的除夕夜,哪戶人家不是歡歡喜喜地過?是她們姐妹倆比較不一樣,她們沒什麼家人,所以從很久以前就都是這樣安靜地度過除夕夜,用沉默迎接新年。
慶不慶祝、熱不熱鬧都無所謂,日子過得下去就好。只是今年這個除夕夜,她居然是……居然是如此掛念一個人。
早上,他提著簡便行李袋站在門口,仍是不放棄地再次開口邀她和他回去他家圍爐團圓,她當然想試試那種和一家人圍在同張餐桌上吃飯的感覺,那必然是無比溫馨。只是,她憑什麼和他回去他養父母家?
她見到他離開前那失望的眼神,她心微痛,卻就這麼一直抽抽疼疼的,疼到現在。
是她開啟了心門,於是讓他有機可趁,還是他的情感太熾烈,融了她築起的心牆,才讓她和他分開不過短短十幾個小時而已,就如此思念他?
就是思念。能讓她牽掛、思念、痛楚的,除了愛情外,還能是什麼?
那日他問她,為什麼不給彼此一個機會?不是她不給彼此機會,是她怕命運不給她機會。就像大富翁遊戲一樣,贏了最初,卻在最後輸得透徹,她已沒有資產可輸了。
然而,在發現自己是這麼想念他的此刻,她還能篤定告訴自己,下一回他再問起時,她能堅定自己原有的想法嗎?
如今他只是回家團圓,只是去住個幾天,她已不習慣這個屋子沒有他的身影。
她該找些事來做,才不會滿心滿腦都是他。
走回房裡,取出作畫的用具,她縮在客廳沙發,畫本就放在曲起的雙膝上。她拿起筆,落筆的那一瞬間,左眼前一片白光劃過,就像閃光燈那般,短暫但刺眼。
她雙眸下意識緊閉了下;再睜開時,她狐疑地看著窗的方向,那一瞬的閃光是鞭炮?還是煙火?然而,她現在坐在沙發上,離窗有幾步距離。若真是窗外的景緻造成的光,那光也不會那麼強烈……
她揉了下左眼,確定再無白光閃動後,她開始一筆一筆地畫。
勾了臉型,打出五官的基礎,她開始細描。
濃黑的眉、睫毛細密的眼,眼睫上是細細的內雙眼線,眼珠很澄亮、炯炯有神的;她跟著又拿了軟擦在右眼眉骨上擦出陰影,那是一道偏白的淺疤。
待五官線條立體了,才驚覺他的影像已深植她心底,否則,為何如此熟練不考慮就能將他的樣貌畫得這樣仔細?
還能騙誰呢?她在乎他,這已是不爭的事實,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了,還能再騙他,她對他沒有絲毫感情嗎?
指腹抹過他鼻樑,擦出陰影,她專注神情中,揉著又喜又酸的情緒,她想起他曾說過她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