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禍事。你說的事是……”
“伯父在市政司衙門,聽說還有幾個朋友。”“不錯,去年到任的布政使劉大人,與家父是同榜進土,交情也不錯,咦!你是說……”
“草野疏狂之士,想不到竟需結交名利中人,我真是本路途窮,說來慚愧。”他失聲長嘆,感慨萬千:“可知人在世間,要拋卻七情六慾,的確不易。”
“文祥,你怎麼啦?”申士方驚問:“自有記憶以來,我從沒發現你怨天憂人,你是……”
“一言難盡,總之,我已是有家難奔,有國難求。”“老天,又是為了田地?”
“你猜對了,我要拜託你的事,是年底之前,請令尊設法將家父母遷離故鄉。至於遷至何處,等我籌劃妥當,自會派人將訊息奉告。”
“什麼?遷居的小事,竟要勞動布政司衙門打通關節?你是不是這裡有了毛病?”申土方指指他的頭說。
“不說出來你當然認為是小事了,你說我說……”荀文祥將祥雲莊陷害他的事一一說了。
“哎呀!你就麻煩了。”申士方化形於色地說。“什麼麻煩?”他問。“首先,我要知道的事,貴縣的知縣張家謀,是否曾經參與其事。據我所知,張知縣對他的屬下荊若天言聽計從,兩本狼狽為奸,與地方的豪革相處甚歡。如果是荊若天荊縣丞個人出面,尚有可為。”
“你的意思是,如果張知縣也參與其事……”“那就不好辦了。”申上方搖頭苦笑:“張知縣的人期尚有兩年,而且可能由地方仕紳出面,聯名上呈請求給予連任……而市政劉大人是去年到任的,如無特殊變化,任期長著呢2那張知縣原是劉大人的門生,他們師生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家父出面……”
“原來官場中比我想象中還要混帳。”荀文祥撥出一口長氣:“那就不用麻煩你了。”
“不,我得試試,明天我向家父……”
“不必了。”他搖手相阻:“令尊與布政使劉大人的同年交情,哪比得上他們師生的關係密切?令尊如果出面,我敢保證將有一場大禍發生在你我兩家。令尊致仕在家,一個過了氣的同年,那比利狼狽為奸的門生情誼深厚?千萬不要輕試惹火焚身。”
“這個……”
“我會好好處理的。”他整衣而起:“今晚我來過的事,千萬不可洩露而出。夜已深,我該告辭了,若日後有線,後會有期。士方兄,請閉上眼睛!”
“你……”爐火倏滅,微風颯然。
申上方不以為怪,高聲叫:小勇,快掌燈,你這睡蟲!等小勇從內間取來松明點燈,荀文祥早已失去蹤跡。
關廟東面便是南大街,廟前的廣場自然形成一處特殊的商業區,也是龍蛇混雜,三教九流集中地。
南面,是幾家旅店客棧。開封盛遠車行的站頭,則在北首設了店面。
在這一帶如果有人鬧事,只要腳程快的,片刻便可奔出南門了,到了南關便躲藏有地方了。因為平時城門有公人把守,被攔上城內就脫身不易啦!
已牌時分。苟文祥仍是昨晚的裝束。人一來生得俊,而且身材修偉氣概非凡,雖則梳了懶人髻穿了破青袍,依然掩不住光采,正所謂明珠在厘,寶光映掩。
廣場北角,有一家制造樂器的小店。這店堂不大,左廂便是試樂室。葡文祥緩步入店,向含笑相迎的店夥計說:“店家,貴店是否可以定造各式的樂器呢?”
店夥計倚在櫃上,右手指指壁上懸掛的各式利器說:“是的,客官,但僅限於絲竹兩種。至於黃金等,客官可到敬業坊楊家去定造。小店的琴和瑟,,可說譽滿大江南北,中州第一高手名師辛師父的製品,可說天下聞名,守內無雙,客官……”
“要下不要琴瑟,要定製具漁鼓。”他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