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人雖然混了點兒,卻有讓許多人望塵莫及的實力。所以很早之前,她對他其實是仰慕的,還有一點點心動和喜歡,一份從未說的私心——
無關利用的私心。
四年多前一場車禍讓她家破人亡,何家榮酒駕,那條路監控壞了,也沒有人證,他買通自己同車的秘書替罪,最後賠了點兒錢了事。
兩條人命,就值五十萬。
她沒有別的親人了,事故後一度失眠,有應激反應,因為難受在大雨裡跪在墓地到失去知覺,渾渾噩噩的生活裡只有無休止的噩夢與驚醒,好像只有疼痛才能讓她找到活著的真切。
所以遇到齊晟後,親密相處了快三年,她很難對他沒有依賴感。
人在最黑暗的時候,總會拼了命地想抓住第一縷照向自己的光亮。
也許求之不得的喜歡不如徹頭徹尾的清醒,可人活著總該為了點什麼。
她可以為了報仇,以色為餌接近齊晟;可以花上兩年多時間,搞垮害死她養父母的何家,可那之後呢?
除了仇恨,她需要一種情感,或者一個目標,讓自己活得真實點。
即使是痴心妄想,即使日後會受傷,也是好的。
她不願像只金絲雀一樣待在他身邊,她想配的上他,在他的領域。
所以兩年多前,她報考和他相同的專業,就是因為這個有點幼稚的念頭。
不過她當初報考國外的大學,就意味著異地戀,沈姒猜齊晟可能不同意,其實是瞞著他拿到申請條件的,入學臨行前才兜不住了。
兩年前,她被他堵在機場。
“你翅膀硬了,沈姒,”齊晟冷笑了聲,揪著她後頸,輕而易舉地將人拎到自己面前來,渾身上下都叫囂著不爽,“這麼想離開我?”
沈姒反手拍他,掙扎了下,“我天天待在你身邊,你不煩嗎?”
“不煩。”齊晟手上一攏,又拖近了點距離,漆黑的眼攫住她,視線凌厲,“少扯沒用的,我厭煩一個人,從來輪不到對方避嫌。”
“那你天天忙,也不見得能讓我寸步不離的跟著你。”沈姒不服氣。
“誰說不能?”齊晟挑了下眉,眼底陡然多了點輕佻風流的感覺,“我們每晚不都在一起?”
她哽了一下,耳垂染上薄紅時惱羞成怒地罵了句,“齊晟你有病!”
“誰有病?”齊晟捏了捏她的臉頰,笑起來全無往日的陰鷙沉鬱,“跑這麼遠、折騰這麼多還不如求求我。你求我,要什麼我不給?”
說不上來是促狹還是不以為意,但他笑起來真是好看得要命。
“誰稀罕。”沈姒沒好氣道。
當時年少足風流,一杯風月道不休。
齊晟大約順風順水慣了,一身傲骨,輕狂、耀眼又生動,像雪色未消融的春溪,陰刻乖戾都沉降在乾淨氣質裡,風光殊絕,足夠讓人心動。
那時候,她若無其事地躲開他的視線,晦澀的心事也沒說出口,就被機場的熱風吹散在夏天。
一晃眼,她和齊晟認識快三年了。
沈姒纖長的睫毛一斂,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沒從電腦螢幕上挪開視線,語氣依舊如常,“你別鬧我,我今天得把財務核算處理完。”
她屈起指骨輕颳了下週子衿的臉,“週末再陪你,乖,自己玩兒。”
“……”
周子衿捂著臉,莫名有種被調戲的感覺,“您還真挺像一渣男。”
沈姒輕笑。
也許這三年,很多事已經變了。
可她很難及時收手,溫存時他喜歡吻她耳垂,牽手時她習慣勾他尾指,她在書房揮毫潑墨蓋的是他的私章,她見過他千金拱手、溫柔繾綣的樣子,也見過翻雲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