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這麼緊張他。”宋天天嘆了口氣。
白南之毫不辯解,板著個臉道,“我只慶幸他現在不過是一皇子,還需要顧及他的父親和兄弟們。”
“我知道,你既然這麼緊張他,自然是有你的道理的。”宋天天道,“只是……到底是什麼道理呢?”
白南之沉默:這事又屬於天機不可洩露的範疇了。
“好吧,不想說就不說,我也不指望你這次會說。”她攤手,“但是既然你是這麼想的,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你的判斷。你放心,我會派人盯牢他的。”
說罷,她便拍了拍自己的袖子,理好剛剛踢板凳踢得有些亂的衣襬,負手出門。
白南之望著她那背影走遠,起身扶起那板凳,一口氣嘆到一半又轉為苦笑。
裴竹一介皇子,當年尚且在宗吾宮中混有細作,知曉宗吾宗室諸人的許多底細。
而今宋天天堂堂女皇,往他身邊安插上幾個自己人,又有何難?
其實,宗吾安插在北國的力量,單宋天天從梁婉手上繼承過來的便有不少,只是以往宋天天並不愛動用暗哨之力,裴竹也並未嶄露頭角引得足夠的重視,自然也就沒人把力量安置到他那邊去過。
然而現在不同了,經此一戰,裴竹此人已經不再只是假想敵了,宋天天決定將他列為真正的敵人。
於是第二日早朝的時候宋天天便表了態:要重新啟用北國那邊已經荒置有三年多的暗探。
仔細想想,如果不將那些力量荒置三年多,就算依舊抵禦不了這次北國發兵,卻也不至於被打得措手不及。
然而出乎宋天天意料的是,這個表態,居然激發出了堂下臣子們極大的熱情。
這群堅定倡議要與北國重修舊好的傢伙們,對於要將臥底派向自己的同盟國以便於可以隨時背後捅刀子這種事情,一個個無不拍手叫好。
宋天天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迂腐來。
而當宋天天表明,此次臥底計劃的重點將是北國四皇子裴竹時,臣子們險些熱情得把房頂都掀了。
尤其是那個姓錢名岱的尚書——很多時候宋天天都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吏部尚書——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不住用一種“孩子你終於開竅了”的眼神無比欣慰地看著宋天天。
不過有一件事情很遺憾:宗吾國此前並沒有一個系統的統御暗探們的機構,最近幾十年來那群暗探都是直接聽命於梁婉的,梁婉死後,宋天天一直對間諜一事提不起興趣,連著那群暗探的線也就斷了。
此次重新啟用,要將那些線重新連起來,估計還得費一番功夫。
具體該什麼實行,宋天天也沒有什麼頭緒。但如果事事都要她親自憂心,還要那群臣子幹什麼?
最終宋天天將此事吩咐給了付丞相,讓他自己看著辦。
她甚至做好打算:如果實在需要,大不了再建一個專門的間諜機構。
然而,臣子們這一次的效率,再度超出了宋天天的預料。
僅僅當天下午,那個錢岱,那個吏部尚書,便將一份完整的暗哨管理條案計劃書給交到了宋天天案前。
宋天天再度懷疑地看著他,“錢愛卿,你還記得你是管吏部的嗎?”
“吏部最近一切正常,陛下不用擔心。”錢岱道,“我只望能替陛下分憂。”
“哦。”宋天天揉了揉額頭,將那份有看沒有懂的計劃書遞迴他手裡,“那麼你就看著辦吧。”
於是,僅僅十五天後,錢岱又交給了宋天天一本厚厚的名單:宗吾在北國所有暗探的名單,就連每個暗探是什麼時候派過去的、現在安插在何處、可信任度有多少,都一清二楚。
十五天啊!就連快馬加鞭從這裡跑到北國再跑回來都需要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