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習慣,陸徵祥首先點了一位看上去是華人的記者。
“秦,說說你的決定?”這記者很迫切,居然很失禮的忘記介紹自己,直接提出了問題。
不過這種時候,肯定沒有人會去糾正他,大家都關心秦致遠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以至於會場內鴉雀無聲,靜的能聽得到呼吸聲。
“對於我來說,做這個決定很艱難……”秦致遠的聲音還是嘶啞,眼神中流露出難以抉擇的痛苦,但聲音堅定,沒有絲毫遲疑:“這幾天我一直在反覆思考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為什麼矛盾會激發到這個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曾經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想和任何人說話,是我的愛人和我的孩子們在關鍵時刻給我力量,讓我明白無論發生了什麼,生活還要繼續,人總要向前看,所以……”說到這裡的秦致遠更加痛苦,秦致遠做了個深呼吸,強行壓抑激動的情緒:“我的決定是,既然民國人認為他們不需要我們,那麼我們就不去求他們……”
會場中更加安靜,幾乎所有的記者都長大了嘴巴傾聽,他們甚至都忘記了記錄。
好在會場內有兩臺鋼絲錄音機在同時工作,記者們可以在會後聽錄音來決定要寫些什麼。
“我宣佈,從現在開始,我放棄民國國籍,保留法國國籍……從現在開始,我和民國再沒有任何關係。”秦致遠終於說完,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當秦致遠閉上雙眼時,有淚水從眼角輕輕滑落。
嘭……
幾乎是上百個鎂粉閃光機同時亮起,聲音匯聚成一個極大的聲浪,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炸彈在釋出會現場爆炸,無論是聲音還是亮度都極其驚人。
以往的秦致遠,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又或者是憤怒,總是以一個堅強的形象示人。
從秦致遠身上,絕對看不到軟弱,就好像是秦致遠體內從來不會出現這種情緒一樣。
這一刻,所有人都親眼見證的秦致遠的軟弱,用相機記錄下了秦致遠的淚水。
沒有人會為此嘲笑秦致遠,因為這並不是單純的軟弱,這是付出沒有回報的委屈,這是努力卻得不到承認的不甘,這是忠誠被人漠視的悲傷,這是遊子被母親拋棄的絕望。
哪怕是男人,也會有堅持不住的時候,也會有軟弱悲傷的時候,也會有失落無助的無力迴天,也會有痛失所愛的撕心裂肺。
真的是感同身受。
一時間居然冷了場,在場的記者沒有人竊竊私語,沒有人繼續提問,只有鋼絲錄音機“”的轉動聲。
“不!秦,你不能這樣,並不是所有的民國人都認識不到你們的價值,並不是所有人都拋棄了你們,在民國,還有人支援你,還有人翹首以盼等你回去救民於水火,你不能就這樣放棄這一切……”一名華人記者突然起身用漢語表示反對。
那記者起身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說到最後聲音更近似於嘶吼。
就像這位記者說的那樣,並不是所有人都認識不到秦致遠以及外籍軍團的價值,身在歐洲的華人記者就無數次往國內發回關於秦致遠和外籍軍團的正面報道,但因為種種原因,那些報道並沒有見諸報端,出現在報紙上的全部都是關於秦致遠和外籍軍團的負面報道。
“請保持情緒穩定,不要破壞釋出會秩序。”陸徵祥立即制止。
秦致遠已經宣佈了決定,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徒增傷悲而已。
“不!我無法冷靜,如果秦返回民國,這對於民國是一個什麼樣的機會,難道你不知道嗎?如果秦不返回民國,這對於民國是一個什麼樣的損失,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為什麼不勸秦改變主意……”華人記者已經方寸大亂,馬上把矛頭對準陸徵祥。
會場裡是有安保人員的,陸徵祥只是做了個手勢,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