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蓉說:“他在說謊。”
“我說謊?”那記者像猴子一樣跳過來,“你是不是蕾蓉?你有沒有給穆紅勇做屍檢?你是不是說過他不是死於計程車公司迫害?”
蕾蓉說:“是的,但是——”
“大家聽見了!大家聽見了!”那記者勝利般地高高揚起雙臂,“就是她,這個有錢人的幫兇!這個讓穆紅勇含冤而死的兇手!”
蕾蓉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你怎麼能這樣無恥呢?”
那個長臉司機衝上來就要打蕾蓉,被王雪芽一把搡開!長臉司機氣急敗壞地喊道:“弟兄們上啊!”其他的計程車司機呼啦啦衝了上來,王雪芽用身體擋住蕾蓉,和他們拼死搏鬥著,並大聲喊道:“蕾蓉你快走!蕾蓉你快走啊!”
一瞬間,蕾蓉搞不清眼前是華貿寫字樓還是“茂藏家”日本料理店,搞不清此時此刻是白天還是黑夜,她有點眩暈,她像墜入了醒不來也掙不脫的可怕夢魘。
蕾蓉沒有注意到,那個長臉司機從地上撿了根鋼筋,獰笑著從側面走近了她。
“呼”的一聲!
鋼筋像鉛灰色的閃電一樣砸了下來!
王雪芽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但“保護蕾蓉”這個念頭居然讓他長了後眼一般,及時覺察到了可怖的突襲,他猛地撲過來右臂一擋——
咔!
可以聽見鋼筋砸在胳膊上的聲音。
王雪芽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蕾蓉撲過去抱住了他,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因為巨大痛苦而微微顫抖。
“吱啦——咔!”
一輛別克G18商務車,彷彿從其他空間穿越過來一般,突然開到面前停下。“嘩啦”一聲,車門被拉開,跳下兩個穿著灰色夾克衫的青年。長臉計程車司機還要上前打蕾蓉,其中一個青年一掌揮出,看上去根本都沒有碰到長臉司機,但後者卻倒著飛出去三五米,倒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其他的計程車司機頓時嚇呆了,不敢再上前一步。
兩個青年走到蕾蓉身邊,將夾克衫掀開一角,亮出裡面的證件,然後低聲說:“蕾主任,我們是市局的,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蕾蓉擔心王雪芽的傷情:“能把他先送到醫院去嗎?”
兩個便衣警察對視一眼,點點頭同意了。
蕾蓉扶著王雪芽上了別克,正要在他身邊坐下,然而一個警察攔住了她:“您到後面坐。”
蕾蓉一愣,彎著腰鑽到後面一排坐下,一個警察立刻坐到了她的身邊。
別克車開動了,儘管王雪芽發出輕輕的呻吟,但是那兩個警察面無表情,一聲不吭。
一種異樣的感覺,突然襲上了蕾蓉的心頭,就像在解剖臺上看到屍體的右腳大拇指輕輕動了一下——這輛別克車為什麼來得這麼湊巧?這兩個警察讓自己上車時,為什麼沒有說一個“請”字?為什麼他們對自己絲毫沒有其他警務人員表現出的敬意?為什麼他們要把自己和王雪芽分開,並要求自己坐到後排?這不像是請她協助辦案,更像是監視,像是軟禁……像是把她當成一個犯罪嫌疑人拘押。
這不對,很不對……
蕾蓉用餘光看了一下身邊的那個便衣警察,然而看到的只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
第九章不能任由他們這樣下去了
慈四叼臬寄,他無所長,獨於獄案審之又審,不敢萌一毫慢易心。——《洗冤錄·序文》
藍色別克G18商務車把王雪芽送到醫院後,一直開了二十分鐘,鑽進了一座很舊的寫字樓的地下車庫。蕾蓉頓時覺得像被密封進罐頭裡一般,塞進了圓柱形的黑暗。她甚至在一瞬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綁架了,為了試探,她把手機拿出來假裝發簡訊,她想如果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