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寄件人的地址,信封的表面只寫著「章史親啟」。
「又來了……現在搞傳銷的怎麼這麼執著?煩不煩啊?」
看都不看,章史將該死的信件撕成了碎片,丟擲了窗外。
這樣的動作,這個月,他已經重複了二十九遍,一如之前的二十九遍,他並沒有發現車外隨風紛飛的碎片,散落出了其中包裹的黑色卡片,卡片上隱約可見幾個字:「改變」、「迷失者」、「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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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二十三分,公車終於到了終點站。
晚了六分鐘,不過坐在車上的章史似乎並不關心這樣的問題了,看他靠著窗戶流著口水睡著的樣子,就知道司機的技術有多好,將車開得如同搖籃一般平穩。
當司機打算將章史推醒時,章史猛然從座位上躍起,嚇得司機大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麼又到這裡來了?這下老大又要抓狂啦……」
章史對於終點站的景象太過熟悉了,畢竟他來這裡已經數百次之多,連站長都已經混熟了。
無奈地嘆息著,章史走下了空蕩蕩的車廂,原本的焦急模樣蕩然無存。既然已確認了遲到無疑,章史忐忑的心也就放了下來,出現了一種解放後的坦然。
漫步在如同郊區的街頭,章史打著哈欠,掏出手機撥給了他的「老大」,也就是公司修理班的班長。
「老大,是我,小章啊……報告老大一個很不幸的訊息,今天的司機又把我拖到終點站來啦!我可能要遲到上二、三、四五十分鐘的樣子,十分抱歉啊……」
章史還沒說完,立刻反射性的將手機拿離身子足有一米多遠,話筒另一端的罵聲連珠炮似的怒吼而來,四十秒內,從章史的太祖爺爺罵到了未來的第十三代玄孫。
整整拿著電話讓對方發洩了三分鐘,章史才結束通話了電話,仰望著天空中的藍天白雲,打起了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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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維修班的小辦公室內,氣鼓鼓的班長大叔放下了電話,他堆滿皺紋的眼角還在抽搐,腮幫子也是紅通通的。
一位剛到不久,卻工於心計的組員獻媚巴結地勸解:「老大,又是章史那傢伙?他老遲到您也能忍著,早點開除了不更省心?」
「開除他?」班長大叔笑了,只是笑容滿是鄙視:「你懂個屁!換掉這間公司的老總,都沒換掉章史的成本高!整個公司的管道網路一共花了四十年架構起來,一些管道年紀比你還大,地上地下數千條,設計圖紙早不知道給誰拿去擦屁股了……
「整個公司,不,整個石油集團裡,也就章史能準確的找出每條管道路線與結構,說句不好聽的,章史走了,百分之二十的管道就別想運作!要不是章史那小子一向不會跟上面要點什麼,否則公司老總早把他當爺爺供起來了!」
「修理工也可以幹到這麼猛啊?」那個工於心計的組員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少做夢了,我在這裡幹了三十年也沒完全摸透……」說到這裡,班長大叔原本氣鼓鼓的模樣平靜了下來,換上了佩服的表情:「那小子只用了三天就完全掌握,根本就是怪物一樣的管道修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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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空被繁星與蛋黃一樣的月亮佔據的時候,章史終於迎來了一天裡最快樂的下班。
當然,這天章史沒少挨班長大叔的罵了,遲到的事情先不說,中午時章史不小心將機油翻進了大叔桌上的魚缸裡,幾條小魚當下安靜地翻了肚子,差點把班長大叔氣得也一起掛了。
這一切,自然被章史歸罪到那個怪夢帶來的倒黴運中。
回到了沒多大米的蝸居,疲憊的章史還沒來得及喘息,又被信箱中的白色信封搞亂了心情。
連續三十天了,每天章史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