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勇善戰的兀良哈騎兵抱頭鼠竄,逃跑在此時顯然不是個貶義詞,在一個獨立戰場上擁有二十倍的兵力差距,什麼戰術戰法都不好使,站著不動踩都被踩死了,根本不能說明勇敢,只能證明腦子有問題。
十萬漠北聯軍只花了半天就佔領了整個豐州灘,碩壘卻花了五天才聯絡上麾下三十二名千戶。
他手下一共有四十六名千戶,十四個都跑丟了,到現在都不知道人在哪兒,就是已經聯絡上的三十二名千戶,也分散在各個地方,情報匯總過來,把歸化城裡的幾個元帥府總兵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夥兒都見過塘騎,但還沒見過十萬塘騎。
儘管把敵人攆得像兔子一樣,漠北三汗還是在元帥府四總兵面前有點抬不起頭來,打出這樣的丟人仗,一輩子眼高於頂的碩壘甚至想給楊麒磕一個。
哪怕後知後覺,碩壘也反應過來了,若非白文選率先出擊,就他們這大軍擠在一塊的架勢,非得被哈剌慎一波衝回漠北老家不行。
他也不是真心願意跟楊麒交換情報,實在是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聯絡上部下千戶、宰桑、達爾漢這些兵頭,卻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
就比如目前聯絡上的一個千戶,向東前出最遠,已經跑出去三百多里地了,送回來的位置情報卻實在令人迷湖,根本說不出來具體在哪兒,只知道有個不長草的大坑,附近牧草長得還挺好,就先在那邊養馬了。
他這個形容,別說碩壘不知道是哪兒,在歸化城全憑記憶繪製邊外全圖的三名總兵也不知道是哪兒,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粆圖臺吉,那邊畢竟是察哈爾部的老家。
可偏偏粆圖臺吉絞盡腦汁,也不記得自己家有個大坑。
他想了好一會,才恍然大悟,說:“估計是快到張家口了,他說的大坑是集寧海子,那是個大湖,肯定不下雨,把湖烤乾了。”
經此一役,碩壘、素巴第和袞布這三個漠北大汗對元帥府的實力充分認可,畢竟他們還在滿地找部下的時候,楊麒、賀虎臣、王承恩就已經對整個豐州灘完成了防禦部署。
反過來,楊麒為首的漠南都督府將官,也在以審慎的目光打量著漠北三汗以及他們背後的漠北諸部。
不知道為啥,楊麒就決定漠北三汗對軍隊的使用方式讓他感到熟悉,但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他想不起來。
總之漠北三汗對大規模戰爭陌生得不像是蒙古人,但那些瘦小精壯的蒙古士兵又極能吃苦耐勞,擁有非同一般的秩序性。
就比如,白文選的西營馬隊僅衝至哈剌慎營地就沒有再走,因為在敵人逃跑後,他們忙著收拾哈剌慎部留下的財貨糧草與牲口,失去了大部分戰鬥力,僅剩的一小部分也只限於準備跟衝上來搶奪戰利品的蒙古人決一死戰。
但漠北貴族們率領的馬隊,對那些財貨看都沒看,部眾也沒有任何覬覦,只是繼續向東追著哈剌慎衝殺而去。
這是在漠南蒙古諸部軍隊身上看都看不見的狀態。
不過很快,雙方就誰也不需要觀察誰了,黃臺吉從張家口出關了。
漠北三汗這下子也不需要費盡心機找自己的部下了,散佈在長城北方的漠北騎兵又像他們衝向東方時的情形一樣,在後金的兵鋒之下潮水般地退了回來。
漠北聯軍亂糟糟的兵勢一直退到烏蘭察布,才終於在賀虎臣佈防的蠻漢山穩了下來,有序退至後方。
而在後方幫助漠北三汗重編軍隊的楊麒,也終於在潰軍帶回一個又一個情報時恍然大悟,他知道自己對漠北馬隊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是塘騎。
如果把這十萬大軍當作一支龐大軍隊,那麼他們的表現確實非常拉挎。
但要是把這支龐大軍隊當作塘騎大隊,那麼他們的表現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