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口婆心的勸說什麼大道理,不免也覺得有些自尊受挫,就連在家中受到的一些委屈也不由得傾吐出來:“我今不受人敬重,無非我夫主勢位卑下罷了。但若我有幸能妻憑夫貴,若有親人求來,我不會教之以道理,只會贈之以人情!求甚應甚,無言其他!”
說完這話後,她便又直從席位中站起身來,旋即便氣呼呼的往殿堂外走去,滿懷憤懣下甚至都不向皇后請辭。
妙音見這女子如此倔強,一時間也是有些無奈,自己便也站起身來,隨在這娘子身後行去,打算將其送回家中,順便向其家人解釋一番。
這姊妹倆一前一後在苑中疾行,迎面卻有一隊宮人宦者疾步行來,這些人簇擁一道偉岸身影,正是當今聖人。
李泰自然認識自家這小姨子,見其俏臉含霜的行於內苑,自家娘子還有些焦急的追行於後,當即便立在永巷前笑語道:“伽羅幾時來家做客?怎麼見到主人都不肯寒暄,便要匆匆離去!”
獨孤伽羅面對自家阿姊時倒是敢耍一點小性子,因為自知至親之人對其總會有所包容,可當面對至尊這個姊夫的時候,卻頓時變得拘泥謹慎起來。
她自小耳濡目染所聞便是這個姊夫威風偉岸事蹟,早在其心目中樹立起一個崇高的形象,尤其不敢在姊夫面前失禮失態,當即便頓足停了下來,欠身見禮道:“未知聖人回返內苑,妾倉促道中未暇具禮,還請聖人見諒!”
李泰擺擺手表示不在意,旋即便將視線望向自家娘子,見這娘子眼神中帶著幾分無奈苦笑的樣子,心中便也有所猜測,旋即便又望著這小姨子說道:“你家阿翁新近歸朝,家中理當賓客盈門,今不在家招待親友,反而入宮消磨時光,是有什麼家事不協需要求教皇后?”
“聖人當真睿智體貼,妾若非事難自決,又何必登門來擾……”
獨孤伽羅聽到這話後,心中的委屈頓時按捺不住,繼而便低頭將此番入宮的目的講出來,旋即便又哽咽道:“阿姊日常有什麼勸導,妾也恭敬聽教,唯今確有事情亟待處理,實在是無心聽此事外的道理。”
妙音這會兒有些尷尬的來到李泰身邊,方待開口解釋幾句,李泰已經抬手牽住娘子手腕,轉對這一臉委屈的小姨子說道:“當年懵懵懂懂的小女子,如今已經懂得為了家事操勞用心了。楊堅何幸,適此良姝!
但如果你只懂得關心夫家家事,卻連傾聽一下長姊善言的耐心都沒有,這可有點讓人失望了。譬如你今憂心家事,並不知自己這一番操勞是否有益於事,但仍肯勤為奔走。
你阿姊對你的關懷,與你這一番心意又有何異?譬如當年襁褓中飼食,孩兒多食一口,父母便深感欣慰。未必欠此一餐,無非不忍冷落。良言未必益事,只是希望你能心有所感、更加相善罷了。”
獨孤伽羅聽到這話後,頭顱不免垂得更低,神色也沒有了之前的倔強,口中嚅嚅道:“妾一時情急,讓阿姊傷心,讓聖人見笑。”
李泰倒是很享受管教這個小姨子的感覺,不過這一份惡趣倒也不必享受太久,略作沉吟後便又說道:“你所言此事,我倒還沒有聽京兆府奏報過。但你阿翁安國公出徵多時,歸朝後便遭此事擾,想必也頗為煩躁。今夜恰好有閒,便專將此事為安國公分憂處斷一下。”
“聖人肯降詔饒恕我家姑姊?”
獨孤伽羅聽到這話後,頓時便又一臉驚喜的抬頭說道。
李泰聞言後便又微微一笑,這樣一樁事情當然不值得他親自詔令過問,不過隨著畿內治安專項管制展開,許多的在朝勳貴大臣都受到了牽連,這一情況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就像楊忠這樣一個常年征戰在外的元勳大將都不能免於騷擾,可見要將這些畿內的權貴豪強家人子弟各種行為全都給規範起來絕對是一個非常嚴峻的任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