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目芒一縮,咬著牙根,一字一頓地恨聲道:“功、臣、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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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車載著盧賓之悄然離開崔府,在長安城裡周遊了很久,車子甚至駛到隆慶坊,在楊府門前不遠處緩緩駛過,最後沿著朱雀大街向南行去。長街上人聲喧嚷,車廂內卻始終一片靜謐。
車廂中有兩個人,正位上坐著盧賓之,他靠坐在椅子上,微閉著雙眼,好象睡著了似的。哪怕是車到楊府門前時他都沒有睜開眼,側方坐著一個四旬上下、兩腮無肉的中年人,始終雙手扶膝,狀極恭謹。
直到一個趕腳的漢子經過車旁,然後一句話迅速傳到了車上,那削瘦的中年人側耳聽人稟報著,盧賓之淡淡地問道:“什麼事?”
削瘦中年人回首道:“公子,崔湜赴梁王府了。”
盧賓之聽了,微微一笑,張開眼睛。削瘦中年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公子,屬下不明白,既然在朝廷各派之中,公子看好梁王,為何咱們不主動接近他而要假手崔湜呢?”
盧賓之道:“因為我看中了崔湜背後的家族力量。我們想取顯隱二宗而代之,僅靠我們現在的力量。就算能夠得計也很難成功。崔湜涉入越深越難脫身。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嘛。”
盧賓之沉默片刻,又道:“鄭愔被貶去哪裡了?”
盧賓之所說的這個鄭愔,是河北滄縣(滄州)人,受盧家贊助扶持讀書入仕的,他十七歲就中了進士。算得上少年才俊,入仕不久就做了侍御史,前程不可限量。
不料後來盧家受了楊帆的禁足三年之令,間接影響了他們對朝堂的影響力。鄭愔沒了後臺就在原位停滯不前了,鄭愔見朝中無人實難更進一步,而盧家又久無訊息,就依附了二張。
也算他倒黴,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投靠二張,結果他剛投過去,還沒等二張對他委以重任,神龍政變就發生了,鄭愔受他二人牽連,也被功臣黨貶了官,從侍御史貶到了地方。
那削瘦的中年人恭謹地答道:“鄭愔如今在許州做司戶參軍。”
盧賓之道:“想個辦法把他弄回長安,我有大用!”
盧賓之直到祖父過世才自請除名離開盧家,但他對朝廷的形勢卻一直都很清楚,他從來就沒有放鬆過對朝廷、尤其是對楊帆的觀察,這些年來他身在范陽,眼睛卻一直緊盯著楊帆的身影,楊帆走到哪兒,他的目光就追隨到哪兒。所以對朝中形勢相當清楚。
車子在城南進了通濟坊,駛入一條幽仄的長巷,在長巷盡頭停下,一牆之外就是曲江了。侍衛上前輕釦門環,宅院的角門兒悄然開啟,車子輕輕駛進院去。
盧賓之下了車,舉步走向廊廡,廊下早就站了一個青衣人,盧賓之走過來,那人便欠身行禮。盧賓之沒有停下,而是從他旁邊走了過去,那人馬上轉身,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你那邊的事做的怎麼樣了?”
盧賓之頭也不回,一邊走,一邊問道。
那人答道:“小人篩選了幾個人,正在試探接觸,為了謹慎起見,沒有向他們透露過我們的目的和身份。”
盧賓之大袖飄飄,走得極其瀟灑:“嗯!不必急於求成,半年不成那就一年,一年不成那就兩年,如果你一個月就能把人拉過來,我反而不大信了。水滴石穿,慢慢用功。”
青衣人恭聲道:“是!”
盧賓之轉過一個牆角,繼續向前走著:“敬暉本來出自太平門下,崔玄暉和袁恕己本來出自相王門下,如今他們卻自立門戶,與張柬之、桓彥範等人自結一黨了。
為何他們要背叛舊主?因為他們想追求更大的利益。逐利不是商人的專利,而是人類的本能,家兄當年栽培了那麼多人,最終還不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