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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他,但又捨不得下手。

“若要說起家破人亡,我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自幼淪落風塵……你要自暴自棄,要自怨自艾,也得看看這天下有多少人比你更慘!沈予,你已經足夠幸運了!”

出岫平復半晌,看著他再道:“在我心裡,你一直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直到現在,我也這樣認為……倘若兩任文昌侯還在世,瞧見你如今這副模樣,他們只會心痛,而不是欣慰!”

沈予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右頰,唇畔浮上一絲詭異的嗤笑,打定主意對一切充耳不聞。

從煙嵐城到京州,出岫醞釀了一路說辭,可直到此刻她才發現,沈予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大道理,他的狀態實在太差了!該怎麼勸他?怎麼激他?出岫又急又恨:“從前那個重情重義的沈予哪兒去了?”

“重情重義、頂天立地……”沈予好像聽到了什麼可笑之事,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他一直笑,直到流下兩行男兒清淚也渾然未覺,捶著自己胸口問她:“晗初,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跟我扯上關係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

先是雲辭、然後再是整個文昌侯府……怕只怕,下一個會輪到他心愛的女子……

沈予只覺得渾身一陣陣冰涼,滿室的燭火也不能捂熱他的胸膛。他看到出岫望著他的眼神,他理解為這是她的憐憫,這個認知也深深刺痛了他:“我不需要你可憐我,你走罷……再也別來了。”

出岫踉蹌著後退一步,聽了這話險些氣得暈倒。她抬手作勢要再給沈予一巴掌,只恨方才打得不重,沒有徹底打醒他。

豈料,沈予自覺地回望過來,神色沒有絲毫躲閃:“我就知道你方才手下留情了。你打罷,今日讓你打個痛快。”他再次抬手摸了摸右臉,其上還殘留著火辣的痛感,遂自嘲地再笑:“就怕髒了你的手。”

“沈予,你這是在折磨誰?!”出岫恨鐵不成鋼,終於明白當初自己尋死覓活時,沈予是什麼滋味兒,只差剖心相告了!

她知道沈予是想氣走自己,那即將打下去的一巴掌也順勢停在半空中,良久良久,出岫才顫抖著將手收回,平復下心情問他:“你記不記得,我頭一次被打入刑堂時的情景?”

沈予自然記得,當時晗初還來了葵水,哭跪著求他帶她走……他怎能忘懷?事實上關於她的一切,他一直記憶猶新。

出岫見沈予面無表情沒有反應,繼而再道:“當時你對我說,‘晗初,別折磨自己,都不是你的錯,何必?’”

出岫想起往事,更覺得哽咽難受:“今日,我也將這句話還給你。自欺欺人沒有用,權謀之爭沒有對錯,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你用這種法子懲罰自己,是懦夫的表現!”

“我一直是個懦夫……呵!”沈予呢喃了一句,沒有絲毫觸動。

出岫見狀忍不住再嘆:“侯爺死的時候,我曾想過殉情自盡,還躺入他的棺槨之中……沈予,當時你看我如此,心裡是個什麼感受,由己及人,你也該體會我如今的心情。”

她想了想,如實道上一句:“無論如何,我們之間的情分,我總是很珍惜的……”

也不知是出岫的一番勸說起了作用,還是最後這句話讓沈予動容,他終於肯直視她,頹廢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期望,殷殷切切看向她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事到如今,我還有必要騙你麼?”出岫垂眸嘆氣,絕美的容顏上飛快閃過一絲紅暈。雖然屋內昏暗,可迎著燭光,沈予還是捕捉到了。

心中已經死寂的某處,好似又恢復了跳動,一種溫熱的、叫做“血液”的東西重新在胸腔之中湧動起來,先是緩慢,繼而加速,直至洶湧澎湃。

沈予覺得難以呼吸,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叫囂,僵硬的肢體變得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