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羅耀陽幾人此刻也停下來回望。
羅耀陽站在原地沒動‐‐這是上位者需要做出的姿態‐‐但是敏銳的眼,細細探過周奕周遭確定沒有任何實質損傷。
他側頭看了紀珂一眼,紀珂微微頜首,舉步過來。
紀珂是這次春闈的考官之一,有&l;內相&r;之名的翰林學士,由他來問再合適不過。
那書生揉著後腰正哼哼唧唧,忽見太子身邊的官員舉步站定在自己面前,趕忙連滾帶爬的跪起來。
&ldo;報上名來,何方人氏,有無舉薦,這次春闈幾甲幾名?&rdo;
&ldo;小……小人,名叫葉漢,東吉人氏,拜……拜了禮部安,安大人門下,春……春闈二甲第八名。&rdo;跪在地上的人,身如篩糠結結巴巴,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人。
&ldo;抬起頭。&rdo;
紀珂一看此人,瘦小枯乾,額窄眉散,眼細嘴寬,形容猥褻,面相不好;身上的布衣藍中透白,顯然家境也不好。沒有靠山,更無驕人成績……
紀珂皺皺眉,這樣的人每次科考遇到不知凡幾,都是默默無聞之輩,沒有才華也不堪當大任。任他在京城投機營生,熬個三年五載,這輩子最多熬上個縣府小吏就算功成名就了。
也罷,他救小奕免去一摔,且給他個機會試試,省卻這年汲汲營生的功夫,至於能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就看他自己的本事和造化。
&ldo;明日帶著你的印章去吏部評估一下吧。&rdo;說完,紀珂轉頭繼續往前走,留下那位不住叩頭謝恩一臉奴才相的二甲第八名進士,和旁邊或吃驚,或不屑,或羨慕的視線及竊竊私語。
眾人目送太子一行人,直到周奕被抱上了車,太子、督尉、和翰林學士紛紛上馬,左右護衛擺開架勢揚長而去,才算罷了。
待眾人回過神,絕大多數人的議論話題都轉移到那個俊美非凡、身份神秘、坐在輪椅上的少年,只有極少數人注意到剛剛走狗屎運的窮酸進士片刻之間已不知所蹤。
不過,無人理會。
……
話說那進士抄著小道,七拐八拐拐進城,又花了半個時辰的功夫走到城南一條小巷裡的一個小門前,開鎖,推門,進去。
謹慎地閃過空空的天井處,進了屋。
他從床頭木匣中拿出一個瓷瓶,倒出黃色粉末狀的東西在手巾上,打濕,輕輕拂過臉龐,手背……再仔細洗去塵土,擦乾,解下腰帶放在一旁,換掉那髒舊的藍布衣裳。
他坐在書桌旁邊,把腰帶拿在手上,深吸幾口氣,直到手不再顫抖,才從中取出個小字條,攤開,上面只有一個地名:&ldo;懷中縣湘州&rdo;
水潤的菱唇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清亮的聲音飽含笑意,&ldo;死傢伙,裝神弄鬼,害人不淺。&rdo;
貼近字條,唇齒口鼻籠罩著幾不可聞的墨香,一遍一遍,翻看字條,秀氣白嫩的手指劃過零亂的字跡,一道一道,多日的陰霾,多日的憂心,多日的思念,多日的努力……全在一張紙條上找到宣洩。
&ldo;明天我就會回來&rdo;他說。
一共六個月又十一天,他這個&l;明天&r;可真長啊……
終於……盼到了!
海寧握著手裡的字條,細細回想著今天的一幕&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