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能決間,鐵木真的幼弟帖木格忽然挺身而出,以極高的調門壓過眾人的議論聲道:
&ldo;汗兄不必猶豫,春天出戰正可打塔陽一個措手不及。我們的馬瘦,敵人的馬也不會肥到哪裡去,大家扯了個平而已,這能當作不出兵的理由嗎?汪古惕部已經遣使前來告變,我們卻畏縮不敢出戰,豈非會予人以怯戰之姿?&rdo;
他的話音剛落,許久不曾在這種場合露面的別勒古臺也站起來發表了自已的意見‐‐他因塔塔兒殺俘洩密事件而被鐵木真禁止參與一切重要會議,最近才剛剛解除了禁令。
&ldo;我蒙汗兄恩准與會,原不該多說什麼,然當此存亡危急之時,我也就顧不得許多了。帖木格所言極是!馬瘦固然不假,但對雙方而言都是平等的。塔陽不自量力,口出狂言要生奪我們的弓箭,這是對我蒙古人的極大汙辱。他自以為國大兵多便小看我們,已經犯了驕狂的用兵大忌。我們此時出兵正可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令塔陽驚怖竄逃。介時,我們的勇名也必將在草原上廣為流傳,一份更大的榮耀正擺在我們眼前,此時不取,更待何時?&rdo;
&ldo;汗兄,別勒古臺和帖木格說得有道理。&rdo;在一旁始終低頭沉思,一言未發的合撒兒也開了口,&ldo;乃蠻人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他們的部隊戰鬥力並不高。馬群多了就不容易驅趕,人多了就難以駕馭。他們表面看上去人多勢眾,但是膽小鬼也多,塔陽更是個無能之輩,他的百姓多半瞧他不起,他本人更是連仗都沒打過。這樣一群散漫的羔羊只需幾隻老虎便可蕩平,可懼之有呢?&rdo;
看著三個生龍活虎的弟弟,看著他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鐵木真的畢勝信念更為強烈了。他霍然起身,向眾將大聲道:
&ldo;我們是蒙古的蒼狼,乃蠻只不過是在山間跳來跳去的麋鹿。一冬不得血食的蒼狼們見到大片的麋鹿,正是希望越多越好,怎會畏其眾呢?蒼狼可是任何季節都可以奔騰馳騁於草原的,春天與秋天又有什麼分別?都說塔陽的鐵戰車如何堅固,然則膽怯之輩手中的利器,只是暫代勇士保管而已。記住!我們是無堅不摧之蒼狼,越過杭愛山,踏破阿勒台山,讓乃蠻的土地在我們腳下顫抖,讓塔陽的魂魄在我們手中碎裂!&rdo;
&ldo;諾!跟隨鐵木汗,與你一起將堅石粉碎,硬巖搗毀!高山劈開,深水斷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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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元1204年(鼠兒年)春,蒙古軍集結於合勒合河畔的客勒帖該合答山(2),進行大戰前的最後整編工作。這次整編對後世蒙古軍的最終軍事編制的形成具有偉大而深遠的意義。在這裡,鐵木真嚴格規定了十人隊、百人隊乃至千人隊的上下統屬關係與額定人員,並設定了軍官職務等級,依次分為:千夫長(gghan-ou noyan)(3)、百夫長(dja&r;oun-ou noyan)和十夫長(barban-ou noyan)。於其上加設六大扯必兒官(tcherbi)(4),由朵歹、朵豁勒忽、斡格來、脫欒、不察闌、速亦客禿擔當。做為可汗的近身侍從及主要幕僚,備位諮詢。
鐵木真還在此前所設立的帶刀士與箭筒士的基礎上擴大其編制,增添組建了由可汗親將的精銳護衛部隊‐‐怯薛軍(ké插k)(5),任命曾經在對克烈亦惕作戰中建立功名的大將阿兒孩統御,戰時為沖陣之先鋒,平時為可汗的親軍,承擔守護宮帳之責。尤其以那些來自蒙古部上層貴族家庭的身手敏捷,武藝精強,身材高大,相貌威嚴者組成的名為怯薛歹(kéchikten)的核心宿衛,共計一百五十人,分日班(tourgha&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