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回來了,我的兒子回來了。長生天將我的兒子送回來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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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真一家是如何渡過這不同尋常的一天,其中有多少生死契闊,即使不說,也可以想向的到。經過這一次驚心動魄的生離死別,一家人的感情愈發融洽,血緣凝聚而成的向心力亦更上層樓。但是,這次劫難對於鐵木真一家的經濟環境卻無異於雪上加霜。由於泰亦赤兀惕人的襲擊,原本規模小得可憐的羊群徹底丟失,唯一可以算做財產的只有逃亡時做為坐騎而被帶出來的九匹馬,七匹青鬃馬和一匹禿尾土黃馬,當然還有父親遺下的那匹銀灰騸馬(2),即使將沈白贈送的那匹不能生駒兒的甘草黃騍馬算上,也不過十匹馬而已。而這匹馬轉天就因勞累過度,生起病來。為防止它傳染其他馬匹,只能就地屠殺掉。
查點過可憐的家產後,鐵木真心中憂戚漸盛。這種憂慮不單單是來自家中的經濟困境,更是考慮到全家目前所居留的豁兒出恢小丘依舊處於泰亦赤兀惕人的勢力範圍之內,既然自己可以從牧羊人口中得到全家的行止,那麼別人豈非同樣會順藤摸瓜而來呢?當此勢單力薄之際,任何錯誤都足以招至新一輪的滅頂之災。幸運不是每一次都會光臨自己的。於是,他當即做出了繼續向西遷移的決定。
經過三天跋涉,鐵木真一家來到了桑沽兒河(3)上游古連勒古(4)群山中,在背靠合剌只魯肯山峰(5),面向闊闊納語兒湖(6)的一塊小小盆地中安了家。古連勒古山是不兒罕山脈(肯特山脈)的外延部分,而桑沽兒河就是怯綠連(克魯倫)河上游的一條支流。換言之,他們終於脫離了泰亦赤兀惕人所控制的斡難河上游地區,遷到了怯綠連河上游地區以期建立新的生活。
新生活的處境比過去更加艱辛。失去羊群的一家只能依靠狩獵為生。鐵木真每天帶領著合撒兒、別勒古臺和合赤溫進山捕獵,剩下的帖木格和帖木侖這兩個小孩子,則跟隨母親訶額倫前往闊闊納語兒湖畔捕湖魚。可是這片山地的貧瘠以至於動物都很少光顧,除了土撥鼠和大野鼠之類的齧齒動物外再無其它。它們的肉並不好吃,但是如今只要是可以充飢的,都是上天的眷顧了。
然而,這種眷顧為時很短。彷彿是為了再度磨練鐵木真,新的災禍又不期而至。這一次雖然不似泰亦赤兀惕人的襲擊那般猛烈,但是給予這個註定命運多桀的家庭的打擊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事發當日,一切看起來都與平素毫無不同。鐵木真他們照例按照往日的分工,兵分兩路,入山捕獵。旁晚時分,鐵木真這一隊四人用禿尾土黃馬馱著獵物回家。行至距離帳幕約百步之遙時,鐵木真那屬於蒼狼的奇異感知立刻察覺到家中情形有異。
&ldo;莫非泰亦赤兀惕人又追來了?&rdo;
這個念頭很快被否定掉了。他的眼光迅速落在了帳幕邊空空如野的拴馬樁上。
家中唯一的財產‐‐八匹馬不見了!對於這個幾近赤貧的家庭來說,這個損失是毀滅性的。用破產二字來形容,是一點也不過分的。
&ldo;盜馬賊!&rdo;
鐵木真腦海中當即閃過這個為草原牧民所不齒的稱謂。同時,他為自己的在分工上的疏漏既感懊誨,又復慶幸。懊誨者,舉家出動而無人看守,因而導致失竊,陷全家於絕境;慶幸者,即使留下一個人,面對人多勢眾的賊人也是無濟於事,一旦爭鬥起來,非但保不住財產,還可能失去一個寶貴的親人。
這時,合撒兒、別勒古臺和合赤溫也相繼發現了問題,同時驚叫起來。
&ldo;我去追!&rdo;別勒古臺說。
因為只剩下一匹馬,所以只能去一個人。
&ldo;你不行,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