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霽威能活,此生平安順遂,我願意終生虔心禮拜佛祖恩澤……”
“這段日子裡,皇額娘天天都在佛堂裡拜佛,一步也沒出去過,反反覆覆唸的都是那些話。”桑朵那悄聲地說。
霽威的心靈感到前所未有的撼動,這一生他除了給她冷眼,半點溫情也不肯多給,怎堪她如此全心全意的對待?
他默默凝視著她的背影,一件素淨的旗袍,全身上下卸盡了所有的髮飾纓絡,髮髻上沒有了釵環,他這才驚見她的黑髮中已生了斑斑白髮。
她在用她渺小的力量與天地抗衡,願意向佛祖傾付終生,來換回她的愛子,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永遠也測不出她對他情感的深度。
他從來沒有那麼真切地感受過她的愛,年少跋扈的心漸漸消蝕,化成了深深的愧悔。
總認為坐上金龍椅便等於是坐上了刀山火梅,時時要提防陰謀詭計,刻刻須留意善惡忠奸,身邊雖圍繞千萬人,但真心的卻沒幾個,原以為當了皇帝便要忍受孤獨寂寞一輩子,但是此刻望著跪立佛祖前的虔敬背影,還有身邊那一雙深情凝注的眼眸,他深信這一生絕不會孤單寂寞。
握緊了桑朵那的手,他帶著愉悅的表情,微笑地說:“陪我一起進去。”
桑朵那緊緊反握住他,綻開一朵明亮灼燦的笑。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他帶著桑朵那雙雙一同跪下。
瑜皇太后吃了一驚,回頭看見他們兩人跪在身後,急忙起身拉起他們。
“你怎麼出來了!病才剛好,萬一招了風就麻煩了!”她憂心地碰碰他的手,碰碰他的臉,旋即節制地縮回手,生怕惹惱他似的。
霽威主動伸手握住她,小心翼翼地牽著她坐下,自己則在她腿邊跪下。
“皇額娘,兒臣全好了,不會有事的,您大可放一千萬個心,您不到養心殿看我,只好我自己來看皇額娘啦!”他雙眸含笑,帶著點撒嬌的味道笑望著她。
瑜皇太后睜大眼睛,不能置信地看著霽威,當她怔愕地望見桑朵那鼓勵的眼神,倏地明白了,明白的瞬間,她難掩激動的情緒,欲哭欲笑地伸出手,顫慄地輕輕撫摸霽威的臉。
這是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能好好地撫摸自己的愛子。
“好,太好了,額娘好高興……”她激動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一逕揩去順頰滑下的淚水。
桑朵那看著這一幕,眼睫上也不禁閃著淚。
“來,孩子,這是額娘誦唸過一百零八遍金剛經的朝珠,你日日戴著上朝,佛祖一定會降吉祥於你。”瑜皇太后將一串珊瑚朝珠戴在霽威頸上,慈愛地說。
“謝皇額娘。”
他捻著朝珠,一滴淚悄悄落在心版上。
尾聲
“皇上,肅格家產都已經抄沒,這裡是御批、御札和書信,還有查封的家產帳冊。”艾剎將一隻大錦盒置於御案前,躬身說道。
霽威沒有檢視的舉動,一逕若有所思地望著艾剎。
“皇上,與肅格謀逆有關人等都已囚入大牢,是否都要滿門抄斬?”艾剎沒有察覺霽威的異樣,仍盡職地請旨。
“不,朕一個也不殺。”霽威緩緩開口。
“不殺……恐怕後患無窮。”艾剎擔憂地說。
“就算殺了這些人,有心謀反的人仍然會有,朕不想興起大獄,只有以寬仁厚道治國,慢慢收服民心,才能遏阻思反之心。”他悠悠地說。
“是。”艾剎如釋重負地一嘆。
“這陣子辛苦你了,才剛從蒙古征戰回來,就又立刻接下這燙手的差使。”
“這是臣應當做的。”
“那個……”霽威欲言又止,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的婚期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