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還是簡單些,就像我們的胖朋友魯濱孫先生說的那樣,對嗎?讓熱愛音樂的人只熱愛音樂,而喜歡暴力的人只喜歡暴力,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想是吧。」
「我在這裡過得很開心,很享受白天和晚上度過的時光。但並不是所有的音樂我都喜歡,可能是我的審美還沒那麼新潮吧。不過那些服飾倒是挺有意思。」
「你是說舞臺上的服裝造型?」
「不,不,我是說聽眾。你和我都穿得比較傳統,比較古板。你,女伯爵,穿著晚禮服,而我也打著領帶,穿著燕尾服。根本談不上舒服。而其他人呢,絲綢、天鵝絨、男士身上起了皺的襯衫,我還看到了幾件真正的蕾絲。還有那些華麗的皮草,時髦的服飾,華麗得堪比十九世紀,或者可以說堪比伊莉莎白時期或者是範·戴克的畫作。」
「沒錯,的確如此。」
「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明白這些到底意味著什麼。我什麼資訊都沒得到,什麼都沒發現。」
「你千萬不可以失去耐心。這是一場華麗的演出,它獲得了青年人的支援和喜愛,而贊助商——」
「可是會是誰呢?」
「目前還不知道。不過我們會知道的。」
「很高興你如此確定。」
他們走進餐館坐下來。食物還可以,但沒有任何裝飾,也稱不上奢侈。席間有一兩個熟人和朋友過來打招呼。有兩個人認出斯塔福德·奈伊爵士,表示很高興、也很驚訝在這裡看到他。麗娜塔的熟人就更多了,她認識更多外國人——衣著光鮮的女士們、一兩位男士,大多是德國或奧地利人,斯塔福德·奈伊心想,還有一兩個美國人。不過是幾句寒暄而已。你從哪裡來,到哪兒去,對音樂節票價的抱怨或者讚賞。大家都說不上兩句話,中場休息留給進餐的時間不長。
他們回到座位聽下半場的兩首曲目。一首是年輕作曲家蘇洛克諾夫的交響詩《在喜悅中瓦解》,另一首是激昂的《名歌手進行曲》。
他們再次走出劇場,兩人租用的專車已在門口等候,隨後將他們送回鎮上那家高檔的小旅館。斯塔福德·奈伊向麗娜塔道晚安時,她低聲對他說:「凌晨四點,做好準備。」
說完她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他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翌日凌晨四點差三分,他聽到房門上輕輕抓撓的聲音。他開啟房門,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
「車已經來了,」她說,「跟我來。」
2
他們的午餐是在山間的一家小客棧吃的。天氣很好,山中的景色很美。有時斯塔福德·奈伊會想自己到底來這裡做什麼。對於身邊的這位同伴,他越來越摸不透了。她很少說話。他看著她的側臉,她要帶他去哪兒?真正的目的是什麼?終於,當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他才開口:
「我們要去哪裡?我能問嗎?」
「你當然能問。」
「可你並不會回答我的問題?」
「我可以回答。我可以告訴你,但是這些事對你來說有意義嗎?我覺得,如果事先不給你做任何解釋——在你真正見到某些事物之前,解釋毫無意義——這些事留給你的第一印象就會更加強烈,意義也就更為重大。」
他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她穿著一件裝飾著皮草的呢子大衣,看做工和款式都像國外製作的。給人的感覺很精幹。
「瑪麗·安。」他思索著說道。
話中流露出一絲疑問。
「不,」她說,「現在不是。」
「啊,你還是柴科斯基女伯爵。」
「此時此刻,我依然是柴科斯基女伯爵。」
「這兒是你的地盤?」
「差不多吧。小時候